姜黎在成为总厅特别行动队小组长后不久,和一个特殊的部门展开了一次合作。
这一次的案子特别大,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人和事,甚至国内一些有名姓的富豪和系统内部的人员都牵涉其中,更有稍不留神就会引起国际纠纷的危险。
她的第五小组属于新生代小组,前面的四个小组成员及队长都是从其他警备队伍里面抽调选拔上来的,别的不说,至少办案经验足够丰富。
只有她们这个队伍全都是刚毕业不久经过特训营选拔上来,不光她这个队长是最年轻的,小组的其他成员年纪也都是在二十五上下。
这种案子未免经手人员经验不足,所以主要是由前面四个小组来负责,她们的小组作为后备替补人员进行跟进。
也是从这次的案子开始,姜黎摸到了跟他们合作的另一个部门的神秘面纱。
这次的案子,主要负责调查的是他们的合作部门,而他们特别行动队,主要负责开展经过调查制定下来的各种行动。
案子越是深入的调查,调查出来的东西就越是令人触目惊心。
双方都在暗中博弈,哪怕姜黎只是作为替补小组的组长,行动也没参与过几回,也能从中感觉到其中的惊险,远超她当警察以来参与过的所有案件。
对手的强大超乎所有人想象,而能够在这场博弈中跟对方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压了对面一头,对于他们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姜黎虽然到现在没有机会见到,但也不妨碍她心向往之。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想成为的目标,现在知道了。
在一场临时开展的追捕行动中,第一小组的人一时不查落入敌人的陷阱,第五小组临危受命,前往救援。
不过负责这次救援的除了她率领的第五小组加上她一共六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五人小队。
队长韩中,队员北宵,南翼,东麒,西舟。
姜黎听到这五个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强烈怀疑这些称呼只是这些人的外号。
哪有正好凑齐了东南西北中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干正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含糊。
救援行动的开展位置在南方一个靠海城市的港口。
同时也是他们目前追查到的敌人大本营,当然也有可能是大本营之一。
考虑到这次行动的危险程度,他们每个人在出发前都给家人写了一封遗书。
如果不幸牺牲,这封遗书就会交到他们家人的手里。
姜黎不是第一次写,但每一次都写得很认真。
写完遗书统一上交,而他们就要立马赶往目的地。
坐了三个小时飞机,刚下地,当队长的姜黎和韩中就接收到了一份详密的行动计划。
姜黎视线在他们行动计划最下面一行的署名后面的鲜红印章上顿了顿。
不是字,而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图案。
“这是我们领导的个人标识,没人能仿冒,行动计划是真的。”
姜黎看了眼跟她解释的韩中,抿抿唇点点头,认真把计划牢牢记在脑子里。
先是在临时警备点和队友以及韩中的队员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又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去,众人短暂休息了半个小时,等到夜色降临,他们的救援行动也正式开始。
这次的计划中,韩中小队负责先行一步,负责前路侦查,解决救援路上的一众岗哨暗哨,她的小队则是落后一步,等韩中小队解决了前面的问题后,直接展开救援。
两队前后分工合作,互不干扰的同时也要互为犄角,目的只有一个,把队友给安全救出来。
等真正行动起来,姜黎才算是真的见识到了韩中小队五个人的身手。
每个人身手都不弱,而且都是潜行隐蔽的一把好手。
距离超过五米,姜黎甚至都不太能感觉到这五个人的存在。
这让她忍不住有些好奇这次跟他们合作的部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好奇归好奇,分工明确归分工明确,行动中最重要的还是打配合。
第一小组的人被关的地方是在一个港口的仓库里,哪怕他们通过对队友体内的卫星定位设置已经得知他们具体被关在这个港口上的哪个地方,但在四通八达跟个迷宫一样甚至还有不少隐秘暗道和地下仓库的港口上找出这几个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别说这港口已经被敌人占领,到处还都是伪装成港口工作人员的敌方人员在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的巡逻,他们一旦不小心惊动其中一个,让对方有那么一秒的时间把敌袭的信号给发出去,他们这些人也逃不过被包饺子的命运。
这就必须谨慎更谨慎。
从港口外面穿过港口的外围岗哨进入港口内围的边缘,姜黎带着她的队员跟着韩中小队留下的侦查路线一路小心穿行,就花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
而越是往里,岗哨就越发密集,他们的行动也越发困难。
“哧!”
姜黎用匕首解决掉一个被漏掉的岗哨,把尸体拖到隐蔽处放好,抬头对上五名队员看过来的眼睛,抬手打了个‘小心点’的手势。
得到回应,姜黎带头,队员们跟着她继续蹑手蹑脚地跟着韩中小队留下的隐蔽记号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就是三个小时过去,姜黎也记不清他们这一路上捡了几个漏,只看地图距离队友被关着的地方越来越近,众人的心神也愈发紧绷。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前面的路只会更难。
又往前走了大约五百米,记号突然断了。
姜黎抬手打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六个人靠着一间铁皮仓库的前脚,小心地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
信号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断,韩中他们也不可能一块暴露行踪被抓住,就算有人暴露行踪,其他人也会留下警告的记号。
综上,姜黎更愿意相信他们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姜黎低头看了眼手表地图上显示的马上就要挨在一块的两个点,默默深呼吸了下,在韩中那边没有最新的信号传过来之前,她准备暂时先按兵不动。
六个人数着自己的呼吸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黑暗中响起一道轻之又轻的脚步声。
姜黎一手握住腰间的匕首,一手把腰上的消音手木仓给拔出来,对准了前方的黑暗。
“嘶,嘶嘶······”
黑暗里,蛇吐信子的声音响起,姜黎把木仓发现,缓缓起身看向对面墙角正悄悄朝这边溜过来的身影。
等人走近,“南翼?”
“是我。”两个人都是用气音说话,也尽可能地用词简洁,“我们探到,前面三百米处的十三号仓库,第一组的人很可能就被关在里面。队长已经带着东西北他们三个潜入进去了,派我来接应你们。”
“十三号仓库外面有人巡逻吗?他们是怎么潜入的?对方应该会料到我们会实施救援,哪怕对方的主要人手现在被其他组干扰,但里面很可能已经提前设置好陷阱,我和你们韩中队长应该做好潜入计划再进去的。”
“没时间了,十三号仓库是个沉降式地下地上两用仓库,以前用来储存活海鲜的,我们赶到的时候仓库地面在沉降,以仓库进水的速度,里面可能已经有一半的海水了,如果他们身体被禁锢,在水里活不过十分钟。”
姜黎听得神色一寒,这次再不敢耽搁,“走!”
越靠近仓库,姜黎越是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旷,这代表着周围巡逻的人更少了。
之前她都是听着呼吸声来避开巡逻人员的,实在避不开才会把人解决,现在周围除了他们几个姜黎甚至都听不到额外的呼吸声,这显然不正常。
但明知道不正常,他们也要义无反顾上前。
十三号仓库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队长他们是从通风口进去的。”
到了仓库的通风口下方,姜黎留了两个人蹲守警戒,她则是带着剩下的三个队员跟在南翼身后,借着韩中他们留下的绳子进入到通风口里面。
仓库从外面看不大,就建在海边,毕竟有时候需要引海水灌入,但从通风口进去,借着透进来的月光,四顾之下全是水。
海水咸腥的味道无比浓烈。
“队长?”南翼小声朝下方的水面喊了一声。
等了一会没人回应,他只好又伸手敲了敲手下仓库的铁皮墙面。
墙面在敲击下在水里引起轻微的共振,又等了会,水面上终于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
姜黎借着月光定睛看过去,认出浮出水面的人是第一小组的组员,只不过人昏迷着,眼看就要再沉下去,当下不再迟疑,做了个‘跳’的手势后,当先跳了下去。
跳下去后姜黎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仓库里的海水深度,差不多有两米半了。
带上准备好的护目镜,姜黎憋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海水浑浊,翻滚的泥沙扰乱人的视线,姜黎他们花了快半小时才把所有人找到。
第一小组所有人昏迷,姜黎能确定这些人是因为长时间窒息引起的昏迷,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让他们把几个人都叫醒,只好先一个个通过通风口把人给运出去,背着人先行离开港口范围。
姜黎背上也背了一个,是第一小组唯一的女队员,她跟这姑娘还比试过几场。
姜黎只想着再跑快一点,她不想让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背上。
众人沿着设定好的撤退路线往海边方向跑,中途就算再累也不敢停歇,但背着人到底还是影响速度的,在距离藏在海边的船只还剩不到一公里的时候,察觉到人被救走的追兵到了。
姜黎深吸一口有些火辣辣的空气,是肺超负荷工作才会让她感觉空气是火辣辣的,旁边的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想来也是一样的不好受。
“这样不行,我们可能还没跑到船上就先累趴下了。”
姜黎和韩中几乎是同时下了个命令。
把背上的人转移到队员身上,他们殿后。
这个时候,队长的话是必须要无条件服从的。
两名队员接过他们队长身上的战友,咬着牙继续往前冲。
姜黎和韩中对视一眼,停下脚步各自找掩体隐藏好自己,趁着追兵还有一段距离,快速检查身上的装备。
等人跑到木仓的射击距离内,木仓声响起。
两人后方,正在全力奔跑的众人脚步顿了顿。
队长已经跟追兵交上火了。
“跑,再跑快点!”
子弹用完了,姜黎和韩中蹲在掩体后遥遥对视一眼,听着跑过来的呼吸声默默做调整,等脚步声走近,更近,两人几乎是同时,手握匕首一跃而起。
海边,隐在礁石下方的一个小船上。
众人听着不远处还隐隐传过来的木仓声,整艘船上的气氛凝重到极点。
“不好,有两个人的生命体征下降。”西舟还负责他们小队的临时队医,在检查过昏迷的几人状况后,开口提醒。
南翼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走!”
“可组长和韩队长他们?”
“我相信我们队长,”南翼目光对上面前第五小组队员的眼睛,“你相信你们组长吗?”
“我,我相信!”
“那就走!”
小船往更黑的海域驶去,在尽头,会有一艘直升机等着他们。
解决掉最后一个追兵,韩中抹了把脸上溅上去的血,靠在一旁的铁皮桶上朝姜黎翘了翘大拇指。
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对于配合他们的第五小组,他心里还是有不满的。
无他,这个小组太年轻了。
直到现在,他才算是真的认可了第五小组这个队友,更准确来说,是第五小组的组长。
两人相互搀扶着朝海边走去。
“他们应该平安开船离开了吧。”
“嗯,咱们怎么办?”
“下一波追兵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到,要不,偷一艘船?”
韩中纠正:“不叫偷,叫临时征召。”
姜黎:“嗯,也对。”
意见达成一致,两人走到海边,留下一张盖章的条子,愉快地顺了艘船。
接着在身后追兵愤怒的木仓声中,开船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