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儿大啊……”虽然秦小初不知道源于何故，但到底听出了背后的复杂深意。
“是吗，或许吧。”难得，简凌的回答模棱两可。
她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茫茫然抬起脑袋，在连接后花园的落地窗反光面里，看到自己担心的脸容。
嗯，担心……
简凌这类人，懂事，成熟，工作抑或生活中皆懂得运筹帷幄。
以至于身边的人只把他们可靠的对象，从未想过他们也会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忽略了在不经意的某个时候，他们也会想向一个谁发出求救讯号。
这样的感觉，秦小初于此刻清晰的洞察到了。
“好。”稍适，她欣然承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重开工作室，我一定回来。”
简凌也沉默了小会儿，大概三五秒吧，随后轻轻的笑了，“违约金算我的。”
秦小初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洋洋得意，“关家才不会问我要违约金，我们关系好着呢！”
不像某些人，当初开口就是两百万！
简凌选择性忽略和Neil大大曾经的小摩擦，调侃她道：“我看是你和祁烈的关系好着呢吧。”
如今Neil已成为品牌，其价值，秦小初本人是拎不清的。
关家再怎么样做的也是文化这门生意，若非秦小初和祁烈的关系摆在哪儿，就算她是秦家的女儿也不会轻松放人。
没给秦小初强势反驳的机会，简凌逮着重点问：“你和他如何了？”
“什么如何？”她朝天花板翻白眼，“我跟那个没脸没皮直播跳脱衣舞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
简凌失笑：“看来是要和好了。”
秦小初极力否认：“不可能的……那个混蛋……”
理清楚来龙去脉后，每每想起以前和祁烈说起K、和K聊天以及他们相处时对《次元》的所有话题，她都感到无比的羞耻……
越羞耻，越无法轻言原谅。
简大人追问：“背叛你了？”
秦小初咬牙切齿：“某种意义上！”
于是，简凌就悠长地‘哦’了一声，确定了某种猜测。
秦小初反映也是极敏锐的，“你刚才在给我下套？套我的话？”
为什么要向她打听祁烈？
直觉告诉她，这跟简、祁两家的生意冲突无关。
而在这通电话刚开始，简凌就向她发出最关键的请求——他要重开工作室了。
综上所述，不管简家发生了如何的变故使得简凌即将重开工作室，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简凌对祁烈有所图。
试问：一个在文艺圈的金牌经理人能图祁烈什么？
简凌长时间沉默，似是给秦小初头脑风暴的时间。
秦小初亦不负他的期望，端起坐姿，一字一顿小心翼翼的问：“你、你发现他的戏精本质了？”
简凌：“嗯。”
秦小初：“……”
再度抬头看向落地窗，借由反光面看到自己介于懵逼、震惊和察觉简凌这通电话真正企图的……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郑重且激动的拒绝，“这个忙我绝对不会帮，这不但是原则问题还关系到我的尊严问题！他骗我那么久，凭什么我要帮你搭桥铺路把他签到你的工作室里？”
简凌轻‘啧’了声，用那种很随意的语调，“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不就好了？你是《次元》的插画师，他是《次元》的作者，在一个工作室效率更高。”
秦小初冷笑，“你倒是提醒了我，单说工作关系和效率，我和他现在都在众关文化，我干嘛非得跳回你的工作室呢？是你说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对不起哦，我反悔了，刚才答应你是出于私人感情，毕竟从小到大。”
这些男人啊……
一个两个利欲熏心！
她以为把话说绝了，没想简凌这才出招。
“众关文化姓关，关家和祁烈的关系不用我提醒你吧？如果你还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让关诚把你的全部事无巨细向祁烈汇报，你不回我的工作室也没关系，我捧得出你，照样捧得出别的插画师，无非多非点儿心思。”
“……”
“但假如我们恢复合作关系，并且你帮我将祁烈……也就是K也签进我的工作室，我保证不会做出假公济私的事，这点你至少可以放心。”
“你现在不就是在假公济私？”秦小初连骂他无耻的力气都没了。
打蛇打三寸，她的脊梁骨被他摁得死死的！
此刻的简凌是奸商，眼前就有便利的价值可图可谋，没道理放着让别人捡。
秦小初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若非家里横生枝节，也不会便宜众关文化。
现在他要再度开疆扩土，手里必须有几张王牌。
把Neil签回来是第一步更是理所应当，K是利息。
“一旦K来到我的工作室，我会在保护《次元》原著的基础下做IP拓展，身为插画师的你也有相当分量的发言权，到时候随便催个稿都能报仇，何须像现在这样，事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一点自由都没有。”简凌字句诛心，字句说的都是关键。
秦小初想不动摇……
难！
“我有个问题。”一时下不了决定，她就扯别的，“你怎么知道祁烈就是K？”
关于这点，简凌无可隐瞒，“K开微薄专诚替你解释，维护你的态度引起我的主意。那时我就怀疑他在现实中认识你，但你不一定知道。再从你周边的人逐个对比，单单语气和祁烈很相似。再而，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今年《次元》拿到云尚奖的可能性很大，我家正好是云尚奖最大的赞助商。”
云尚奖由爱国华侨郑云尚先生成立，历经四十多年，每年评出对当代有正面影响十部作品，予以表彰，并授予丰厚奖金。
其关注度高，意义深远，被誉为文学奖中的奥斯卡。
这届云尚奖将在下个月7号举行，地点正是离城。
简家以绝对的财力和实力承办颁奖晚会，与主办方有直接联系，提前得到入选名单，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