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说说，你与那怀瑾，是如何相识的？”寒清淡淡一笑，缓缓打开了包裹，拿起了一把梳子，轻轻地为林如雪梳着头发，柔声问道。
“五年前，林府家道中落，眼看着林府上上下下都揭不开锅，他出现了，为林府出谋划策，挽救了林府，在相处中，我发现自己慢慢爱上了他，便与他成亲，结为夫妇。”林如雪回忆起往事，缓缓落泪，看着铜镜中不再美貌的脸颊，失神地抬手，轻抚，接着道，“一年前，巧儿来到这里，他是夫君收留的，我也以礼相待，却没想到，她竟设计毁了我的面容，还骗走了夫君。”
却没说，当初林府家道中落是因为林如雪听到寒清逝去的消息，一蹶不振；却不想，朱怀瑾帮助林府是寒清以师父的身份千叮咛万嘱咐朱怀瑾的。
两人只字不言……
就算说，彼此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既是如此，随我离开吧！我们去天涯海角，何必与这些负心汉守着那卑微的承诺，即使再小心翼翼，再视若珍宝，在他们眼中，或许是一毛不值，又或许从未在意。”寒清将林如雪的青丝束好，说着最狠厉的话，但是神色却是很落寞。
林如雪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
寒清见到林如雪并未做答，便知道她心中始终是放不下，也只好作罢。
毕竟，自己也没有完全放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寒清再次抚摸了一下林如雪的头发，看着林如雪，笑道，“如雪，闭上眼睛，放轻松，一觉醒来后，便会有惊喜。”
林如雪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脸上的疼痛不再，一丝丝清凉渗入自己的脸颊，竟带给了她丝丝平静。
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寒清将林如雪轻轻地放在床上，随后戴上了面具，倒了一杯茶，失神地品着，却毫无味道……
走到书桌旁，随手勾勒出两只蝴蝶后，又撕去，推开了房门，风景云在门口不远处。
寒清看着院中坐在树上那满头白发的风景云独自饮酒，丝毫不加理会，看着院中的秋千，飞身坐下，风景云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径自饮酒。
“师父过世了，在五年前。”寒清斜靠在秋千上，冷冷一笑，不屑道，“那日，寒清似乎也过世了。”
风景云眼角轻扫寒清，眼中警告之言不言而喻，随即不再言语，独自饮酒……
寒清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怎么？又封妃子了？看来寒清死的及时，没有挡住你的路啊。”
风景云扔下了手中的酒，快速落地，想要制服住寒清，寒清一闪，在风景云五步之远停下了脚步。
“风景云，你想杀了我吗？”寒清冷冷一笑，紧盯着风景云，淡淡地说道。
“你找死。”风景云施起了轻功，飞向了寒清。
寒清灵活地躲闪着，冷冷地说道：“怎么？敢做不敢当？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别人说了？”
“你闭嘴！”风景云勃然大怒，手中的动作也越发凌厉和迅速。
但丝毫伤不到寒清。
“你伤不到我的！”寒清瞪着风景云，双目赤红，扬声道，“你可知我这一身武功是用什么换的吗？你能伤到我吗？”
风景云不言，继续找机会进攻寒清。
“风景云。”寒清叹了一口气，这才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开始感到后悔，好放柔了语气，说道，“不如这样，我请求你的原谅，你开条件吧。”
风景云这才停下了脚步，落在地上，随后转过身去，说道：“看在韩安的份上，朕饶你一命。若是下次再犯，朕定不轻饶。”
“安儿！你把安儿怎么了！”寒清从身后拔出了剑，飞身上前，不过几秒的功夫，便将剑比在了风景云的脖子上了。
风景云无视剑，转身看着寒清，目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风……景云，你告诉我，安儿怎么了？”寒清流下了一滴泪水，放下了手中的剑，看着风景云，随后跪在了地上，双手捧起了剑，哽咽地说道，“若是我有错，你杀了我就好，不必为难安儿，他还小，不过是一个孩子。你若是看不惯我，杀了我就好，安儿有什么错？”
风景云看着寒清的这幅模样，脑海中回忆起当时和寒清的最后一面。
那时的自己，亲手杀了最爱的人和最爱的孩子。
那时的寒清也是这般无助，祈求着自己，可自己怎么下得去手！怎么可以下得去手！
“对不起。”风景云一把扶起了寒清，说道，“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你会伤害安儿吗？”寒清依旧跪着，泪眼朦胧地看着风景云，希望可以得到他确定的回答。
她知道，风景云言出必行。只要风景云答应了，寒安一定不会有事。
“不会。”风景云摇了摇头，回答道，这才扶起了寒清。
寒清起身，看着风景云。
接下来的风景云话，是寒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你有一个好孩子，我好羡慕。”风景云背过身去，语气有些失落地说道。
寒清看着那落寞的背影，转过身去，不再看风景云。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又沦陷了。
风吹起了两个背对着人的衣摆，两个人都沉默了。
月色很好，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忆起和对方的过往。
……
那是一个乞巧节。
寒清走在路上，风景云一把从后面用布蒙住了她的眼睛，柔声说道：“清儿，我送你一个礼物。”
寒清微微一笑。
风景云牵着寒清，走到了一片花海，一片向日葵的花海。
眼罩被风景云解下，寒清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向日葵。
“怎么样？清儿？好看吗？”
寒清点了点头。
“你喜欢吗？”
寒清点了点头。
“那给我生个孩子吧。”
寒清点了点头，即使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她也心甘情愿。
“清儿，你可知刚刚自己答应了什么？”
寒清假装一副反应过来的模样。
“清儿，说话算数哦。”
寒清追赶着风景云，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寒清便被风景云抱在了怀中。
“清儿，生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一定是个好孩子。”
“好。”寒清红着脸，点了点头。
……
寒清甩了甩头，希望不要回忆起过往，随后不再多言，径直走到了秋千旁边，躺在秋千上，缓缓轻摇，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你愿意跟随朕吗？朕封你为雪妃，从此以后，你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房内，风景云的目光丝毫不落在林如雪身上，淡淡询问道。
门口的寒清听到此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在痛！亏她刚刚才对风景云改观。
却不成想，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于嗟鸠兮，无与士耽。
“陛下，民女只有一个愿望，民女既然是怀瑾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请陛下允许民女随怀瑾一同去牢中，生死相随，黄泉碧落，永生相随。”林如雪坚定不移，跪**子，磕了三个头，匍匐在地，恭敬地说道。
“朕的话，就是圣旨，你可曾听过天子之怒？若是你不答应，这朱府上上下下，包括林府，都死无葬身之地。”风景云愣了一下，随后，淡淡开口，看着地上跪着的林如雪，神色不明。
“既是如此，民女愿意以死谢罪，还请圣上勿牵连旁人。”林如雪内心悲哀极了，不知是为寒清悲哀，还是为自己悲哀，说完此话，拿起了房间的佩剑，正欲自杀时。
寒清立刻入内，一把夺过林如雪手中的佩剑，置于地上，怒视风景云，冷冷道：“昏君，你如此做，与那灭国的赵国又有何异！当初我入赵时，百姓哀怨连天，不过三日，赵国不复存在，正是因为赵国国君强抢民女，荒淫无道，才会有如此地步，今日你如此行为，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你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是他们！不顾生死地建立起来秦国。早知如此，不如一早就寒了心，又何必如此痛苦。”
寒清将佩剑交给了风景云，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昏君，杀了我吧！我真希望我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省的让我看到这一幕。”
眼角的泪水滑落……
风景云执剑，冷冷道：“你还有孩子，难道你想置他于不顾吗？”
“我死后，他定当有人照顾，只不过，不是我罢了。”寒清内心有些动容，语气逐渐平静，神色逐渐柔和。
“既是如此，那就在明日获得武林盟主之位，去大秦边界杀敌，死在战场上好了。”风景云扔下了手中的剑，淡淡道，“朕不会再逼迫她了，今日要走要留，你们自己决定。”
寒清点了点头，笑道：“好。”
笑容有些苦涩。
既然他要她死在沙场上，她定不会推辞……毕竟，这才是她的宿命。
至少，离他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风景云淡淡地扫了寒清一眼，随后看了一眼林如雪，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