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冷情试图扶起冷大娘，但冷大娘纹丝不动，他只好怒视寒清，斥责道：“寒清，你究竟给我娘施了什么妖法，让我娘这般模样！”
寒清放下茶杯，起身，也跪了下来，平视着冷大娘，淡淡道：“大娘，不必客气。我是寒清，是你救回来的寒清，不是旁人。”
“可是……”冷大娘看着寒清，欲言又止，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对你的名誉而言，怕是不妥。”
“哼……她有什么名声？”冷情冷冷一哼，瞥了一眼寒清，不屑地说道，“跳砸了便砸了，大不了让岚娘补偿大家，岚娘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岚娘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冷情，看到他目光中的温柔，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下。
冷大娘会下跪，着实在她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
不过是一个救回来的女子罢了！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无碍。”寒清低着头，有些失落的说道，“我尚未做过很多事情，现在想尝试尝试。”
“寒清……”冷大娘知道寒清此言何意，顿时间泪水充满了眼眶。
冷情这才收回了纨绔的模样，也沉默下来了。
“大娘，放心。”寒清拍了拍冷大娘的手，扶起了她，“没人知道的。”
冷大娘看到寒清坚定的目光，才放下心来，她拉着寒清的手，担忧道：“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寒清看了一眼冷情，走到他的面前，淡淡道：“从此你我不再是师徒，但我会依照半年之约，教你半年的武功，从此以后，形同陌路。”
冷情目露不屑，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寒清。
她有什么魅力，竟让娘亲跪地求饶！她有什么胆子，居然敢将自己逐出师门！
“寒清……”冷大娘目露悔意，担忧地看着寒清，目露不舍。
此时的她，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寒清能够原谅冷情和岚娘，已经是寒清大度的表现了，寒清做到这般，已经若是仁至义尽了。
“我会上去跳舞，还要拜托大娘两件事。”寒清郑重其事地看着冷大娘，交代道。
“什么事情？只要寒清开口，我定会办到。”冷大娘拉着寒清的衣袖，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首先，务必心照不宣，我不想有太多的麻烦。”寒清严肃地看着冷大娘，一字一顿地交代道。
“好！我发誓……”冷大娘举起了手，还未说完，寒清便打断道：“我自然相信你。还有一件事，帮我到门口将每一个人的二十两黄金务必收齐。”寒清一脸的激动，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冷大娘此时竟无言以对……
“寒清，冷大娘，原谅我吧。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去补偿。”岚娘终究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怕是没有如此简单，拗不过内心的挣扎，也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寒清和冷大娘，祈求道。
“我们，今生都不可能成为朋友。你起来吧。”寒清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竟连一丝一毫的怜惜也没有，淡淡道。
岚娘跪在地上，心中对寒清的感觉很复杂。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害怕寒清多一点，还是讨厌寒清多一些。
“大娘，你们先出去可以吗？我换一身衣服，一会儿该上场了。”寒清转过身去，将冷大娘给自己做的衣服拿了出来，随后转头看着冷大娘。
“好。”冷大娘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寒清，看到寒清对自己微微一笑，这才放下心来，走了出去。
冷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寒清，便追上冷大娘，扶着冷大娘离去了。
岚娘看了一眼寒清，看着寒清的目光落在衣服上，也只好悻悻然地离去了。
寒清放下衣服，关上了门，随后靠在门上。
她其实一直都害怕和人打交道，更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自己，可她却又是不得不这么做。
“寒清，你何苦呢？”寒清自言自语道。
……
身着一身蓝衣的寒清看着台下的人山人海，竟连烟雨阁外，也挤满了人，心中诧异不已。
自己似乎真的还平平无奇，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仰慕者。这可是二十两黄金，一个清贫家庭一年的开支都足够了。
来青楼的人，果然都不同凡响。
孰不知，唉……
寒清看着一个个争先恐后送上来的“银子们”，淡淡一笑，施礼道：“寒清参见各位贵客。”
“娘，她能行吗？”冷情设计寒清站在舞台上，但真正看到寒清站在舞台上后，心中竟有一丝担心。
此时的他，有些愧疚地看着冷大娘。
“唉……娘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么好的师父，打着灯笼也难寻到，你倒好，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冷大娘一脸的后悔，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冷情，轻叹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冷情沉默了一下，随后看着冷大娘，有些不解地问道：“娘，你总是说她很好，可我看不出来她很好。难不成？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娶她？”
冷大娘愣了愣，随后拍了一下冷情的头，喃喃自语道：“你要是能娶到寒清，我们家的祖坟都要冒青烟了，简直是光宗耀祖。”
冷情释然一笑，没有刚刚的那般不解的模样了，笑道：“娘，敢情你还真的想让我娶她？”
冷大娘沉默了……
“怪不得你对她那么好。你早说嘛！”冷情看着寒清，评论道，“她长得不赖，还会武功，娶她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她脾气太过暴躁，不通人性，没有一点女子还有的模样。”
“闭嘴吧。”冷大娘瞪了一眼冷情，说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哼。”冷情端起了茶杯，不再言语。
……
寒清给众人再行了一个礼之后，淡淡一笑，便起舞了，灵活的身姿，轻巧的步伐，眼睛始终注视着阁楼上的绣球，想起了府中舞女中练舞时的一举一动，忍不住目露悲色。
人去楼空，沧海桑田……
就如同当时的云清一般……
一舞倾城……
众人竟看呆了，久久不知所言……
接着是排山倒海的掌声……
颇有一种“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的感觉。
岚娘放下了心中的芥蒂，看着舞技远超自己的寒清，心中竟由憎恨转变为深深的敬佩。
寒清微微施礼，身体却微微颤抖，强忍口中的腥甜。
冷大娘看到寒清如此，内心一惊，踹了冷情一脚，冷冷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便立刻冲上台去扶寒清，目露关切道：“寒清，你没事吧！”
寒清微微摇头，尽量平静下来，轻声道：“蛊虫又发作了。”
众人看着寒清，早就被寒清的舞蹈折服，看到如此模样的寒清，忍不住为她担忧，更有人出声问道：“寒清姑娘，没事吧！”
“是啊！你没事吧？”
“寒清姑娘都说身体不舒服了，你们还逼她跳舞！真的是！”
“你自己不也是过来看了吗！还好意思说别人？”
“寒清姑娘，你没事吧？”
……
寒清强撑着站起来，笑道：“谢谢大家的关心，寒清没事，先行告退了。”
“各位客官，你们慢慢玩，我跟寒清就先走了。”冷大娘极为敷衍地说完这句话，就扶着寒清离去。
冷情在冷大娘上台的那一刻就站起身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神色不明。
……
寒清一走到房间，就倒了下去，冷大娘差点没有扶住，让寒清摔了下去，好在紧跟着两人的冷情上前搭了一把手，寒清这才没倒下。
冷情看了一眼冷大娘，随后抱起了寒清，把她放在床上。
“寒清。”冷大娘等冷情放下寒清后，跪在床边，紧紧握住寒清的手，鼓励道，“寒清，坚持住！你一定可以的。”
冷情站在一旁也不禁动容，看着寒清，缓缓地说道：“你答应我的，会教我半年的武功，我明天一早一定在鸡鸣前等你。”
语气中竟有一丝紧张。
门口正欲进来看寒清的岚娘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随后小心翼翼地靠在门口，也不进去。
寒清脸上细汗密布，紧咬着双唇，哑着嗓子，淡淡道：“大娘，冷情，你们都出去吧。我不想你们看到我如此模样。”
冷大娘担忧地看了一眼寒清，便为她盖好被子，拉着冷情离去了，顺便关上了门。
却在门口撞见了不知所措的岚娘，冷大娘也不理会，径直走了过去。
待两人走了几步，冷情察觉到冷大娘要停下脚步时，对着岚娘喊道：“还不走？寒清要休息了。”
“哦哦。”岚娘急忙应道，迅速离去。
冷大娘就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动了。
冷情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离去。
寒清紧紧地抓着被子，双手抓出血了也不自知，冷冷一笑，心中想道：“小虫子，你还真厉害。你死我活！”
“啊……”寒清痛的忍不住叫出声来，冷情听到声音，正准备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到冷大娘身边，拍了拍冷大娘的肩，安慰道：“娘，放心吧！会好的。”
“你爹就是因为这只虫子死的，不过十日。你爹死后，我便用尽一生去研究这只虫子，却还是只能抑制到书上所言，每月发作一次。”冷大娘双目含泪，抱着冷情，泣不成声。
“会好的！她那么厉害，一定没事的。”冷情听到寒清的惨叫声，本以为心中会隐隐高兴，但却是忍不住的担忧。
我担心她，是因为娘亲的缘故。冷情在心中默默想道。
寒清咬着被子，将被子用牙撕的乱七八糟，随即又摔下了床，打碎了桌上的茶杯，头上密汗细布，身上汗流浃背。
门口的冷大娘、冷情多次忍不住想要推门而入，但都没有进去，听到房间中的声音，声声揪心……
寒清一定不希望我们看到她那般模样……
“你有本事就吃了我的心，否则我一定不会认输的。”寒清趴在地上，将摔碎的茶杯用手拂到一边，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
随即屋内突然安静了，冷大娘内心一惊，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冷情将冷大娘的睡穴一点，抱着冷大娘，步伐沉重，一步一步地离去了。
寒清，你终究是死了吗？
将冷大娘放到床上后，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后，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的眉头紧锁，叹了一口气。
随后回到自己房间。
正巧岚娘来找冷情了，她搂着冷情的脖子，笑道：“冷郎，今日的寒清真厉害，我想要和她做朋友，你觉得可好？”
“好。”冷情双目赤红，淡淡道。
“嗯嗯。”岚娘点了点头，拉着冷情的衣袖，笑道，“走吧！冷郎，人家今晚要你陪我。”
“好。”冷情到了岚娘的房中，见到桌上有酒，便端起了饮了一大口后，岚娘便脱着冷情的衣服，冷情不为所动，任凭岚娘的动作……
……
寒清一夜未眠，顶着黑眼圈，虚弱地推开了房门，去厨房找了些吃的后，这才有力气打扫自己房间，看到惨不忍睹的房间，寒清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这么厉害？
突然听到鸡鸣声后，寒清想起了昨日的约定，便关上了房门，立刻跑去庭院赴约，看到庭院空无一人，寒清怒不可遏。
昨日说好的事情，冷情怎么可以食言呢？
思此，又跑到冷情的院中，狠狠地推开了他的房门，将冷情惊醒。
冷情搂着岚娘，寒清立刻转过身去，冷冷道：“还真是不想教你了。”
冷情神色激动地看着寒清的背影，立刻起身，依旧惊醒了怀中的岚娘，寒清淡淡道：“先躺下，我先将门关上。”
冷情淡淡一笑，便又回到床上……
寒清将门一关，便回到庭院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冷情居然来了，看着闭着眼睛，一脸疲惫的寒清，忍不住开口道：“为何不回去休息？这样我不是可以放几天假？”
寒清听到此言，内心一暖，淡淡道：“在这儿也可以休息。来，先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说着，便起身，谁知一阵晕眩，好在冷情扶住了她，冷情看着满身伤痕的寒清，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怜惜。
谁知寒清的下一句话让他又气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