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圣女殿下不必再自责。”
“官人。”白九九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看着寒清，喊道，“九九很庆幸，曾经拥有过这么好的官人。”
寒清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说道：“九九姑娘保重。”
然后转头，向着风景云的方向走去。
“寒清！你就不想听到真相吗？你就不想听到我解释吗？”白九九对着寒清的背影大声喊道。
泪水滑落脸颊，白九九看着寒清，上前一步，但士兵拦住了她。
寒清顿了顿脚步。
“我开始并没有想杀你的！真的没有，我想跟你成为朋友。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不是做戏的！只是，看到你的人过来救你，我就想着，你不能走！如果你走了，月半国怎么办！我怎么办啊……”白九九捂着脸，跪在地上，说道，“我可是月半国的圣女啊……我……”
寒清抬头看了看天空，强忍了泪意，也不想转头，就只是尽量平静地说道：“月半国已经没有了，圣女好自为之。”
说完后，就离开了。
“寒清，没事吧。”风景云看到了这一幕，上前几步，对着寒清低声说道。
“没事。”寒清眼睛红红地看着景云，摇了摇头，说道，“景云，你要怎么处理她？”
“本来景云的意思是让她回到她该回的地方。”风景云看了一眼远处跪着的，泣不成声的女子，冷冷地说道，“不过她违背了景云的意思，私自回来，恐怕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景云，手下留情。”寒清看着风景云，祈求道。
风景云是一国之帅，倘若这件事情就这么了解，恐怕难以服众。
今日跑回来一个白九九，明日再跑回来一个什么月半国的国君，齐国如何统领月半封地？如何服众？又如何治理呢？
以后齐国又如何征战天下，以德服人呢？
有些时候，不容得他们感情用事。
“会的。”风景云看到寒清这副模样，点了点头，说道，“不如这样，景云就不惩罚她了，让她将功补过如何？”
“好。”寒清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风景云向前走去。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有个交代。
何攸宁扶着寒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不动神色地松开，说道：“放心吧。景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嗯。”寒清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后，这才转过身来。
寒清站的笔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本帅让圣女回去，如今圣女回来了。”风景云看了一眼白九九，冷冷地说道，“圣女若是可以为齐国祭祀，本帅就饶了你，圣女意下如何？”
虽然说以前月半国的国君已经替齐国祭过祀了，并召告月半国属于齐国的一部分。
但是，月半国的圣女一旦替齐国祭祀，就说明月半国的天神已经同意齐国入主，承认齐国的权利，百姓们也无话可说了。
毕竟，在月半国，圣女代表着天神。这一点，百姓们都很信服。
本来风景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从长计议，慢慢来，但如今看到了刚刚一幕，也不怪他逼她了。
白九九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风景云，说道：“你言而无信，你说好不逼本圣女的。”
“你伤了本帅最喜爱的大将，本帅饶过你的性命是看在寒将军的面子上，本帅说好不逼你，也是看在寒将军的面子上。”风景云冷冷地说道，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可如今你居然违背本帅的命令，还说出那样一番话，休怪本帅不客气。”风景云低**子，冷冷地说道。
“其实本帅还可以找另一个圣女，只不过费些时间扶持罢了。”风景云看着白九九，低声说道，“我早就想杀你了。”
白九九看着风景云双目赤红的模样，受到了惊吓，急忙后退。
“现在，本帅就要答案。”风景云起身，恢复了神色，冷冷地说道。
“好……”白九九似乎失了魂一样，连忙点头。
人间修罗，怕是不过如此了吧。
……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即刻起命战王爷和寒清大将军班师回朝，不得有误，钦此。”宣旨的公公终于见到风景云了，立刻满心欢喜的将圣旨宣了出来。
前几次他来都吃了闭门羹，风景云都是让别人代为接旨，但是风阳又说必须要风景云本人去接旨。
倒是让他好生为难。
再这样下去，陛下怕是要怀疑战王爷造反了。
“臣领旨。”风景云接过圣旨。
“臣等领旨。”寒清等人跪在地上，回答道。
“寒将军且慢。”宣旨的公公叫住了寒清，寒清愣了愣，笑道：“公公有何指示？”
“陛下要老奴给寒将军带句话。”宣旨的公公指了指一旁，寒清会意，跟着宣旨的公公走着。
风景云看到寒清没有跟上来，再一回头，寒清跟着宣旨的公公走了，风景云紧紧握了握圣旨，看着寒清，神色不明。
“寒将军。”两人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宣旨的公公一脸担忧地看着寒清，率先开口道，“陛下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多谢陛下关心。”寒清忍着痛，拱手回答道。
“陛下还问你，战王爷迟迟不归，可有什么异常？”宣旨的公公继续传达着旨意。
“没有。”寒清回答道。
“那为何迟迟不归呢？”宣旨的公公狐疑地看了一眼寒清，问道。
“臣受伤了，昏迷在床上数日，不知。”寒清摇了摇头，回答道。
“哦。”宣旨的公公点了点头，笑道，“寒将军可要好好保重身体，陛下可是时时刻刻挂念着寒将军呢。”
“臣遵旨。”寒清回答道。
“那老奴就先走了。”宣旨的公公点了点头，离去了。
寒清看着宣旨的公公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寒清。”云惊突然从另一侧出来，轻声唤道。
“云大哥。”寒清看到云惊，激动地叫着。
“一直没有机会跟寒清说话。”云惊苦涩一笑，柔声道，“不知道寒清可否赏脸，找个地方聊聊？”
“好。”寒清回答道。
两人便找了一间空房间，走了进去。
“云大哥看起来一天到晚都很忙，寒清也想跟云大哥说说话，可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机会。”寒清坐在座位上，看着云惊也坐在一旁，摘下了面具，笑道。
云惊看着寒清，似乎是失了神，随后移开目光，说道：“主子的命令，云惊不得不从，当初江岳州也是。”
“难为云大哥了，还陪我去了一趟江岳州。”寒清微微一笑，目露愧疚地说道。
“无碍。”云惊摇了摇头，笑道，“能结识寒清，我就心满意足了。”
寒清脸一红，微微一笑。
“不知当时在江岳州暗杀寒清的人，都是谁？寒清可有眉目了？”云惊看着寒清，正色地问道。
寒清不解地看着云惊，问道：“云大哥是如何得知我被人暗杀呢？当时云大哥不是……”
云惊不动神色地移开了目光。
什么解释也没有……
寒清突然想起什么，给云惊倒了一杯茶，却有些魂不守舍的，倒到了云惊的手上。
“对不起，云大哥。”寒清急忙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给云惊擦着。
云惊的中指，有一个黑点！
寒清拉起了云惊的手，不动声色地说道：“云大哥，你的手指蘸了墨，洗不下来了吗？”
云惊急忙收回了手，红了脸，随后神色不明地说道：“这是云帮的标记，是效忠主子的人才配拥有的殊荣。”
寒清内心一怔，随后笑道：“云大哥，云帮的纪律严明吗？”
“主子对我们的要求挺严的。”云惊看着寒清，认真地回答道，“云帮有一套惩罚规则，尤其是背叛云帮的人，会接到暗杀令，云帮会清理门户。”
“哦。”寒清点了点头，笑道，“那还挺严的。”
“不知当时云大哥回去的时候，景云有没有惩罚云大哥？毕竟是我自作主张，让云大哥保护燕绥回去的。”寒清看着云惊，一脸担忧地问道。
“有。”云惊回答道，“后面就再也没有收到寒清的来信，主子看起来挺生气的。”
“哦。”寒清起身，拱手说道，“是寒清连累云大哥了。”
“无碍。”云惊扶起了寒清，柔声道，“寒清为国为民的，是云惊第二佩服的人。”
“谢谢云大哥。”寒清微微一笑。
“不必客气。”云惊微微一笑，回答道。
……
寒清走到路上，心中思索万千，杀自己的人中指上有黑点，难不成他们是云帮的人吗？自己可以跟景云说这件事情吗？
但万一……
万一就是景云，那她该怎么办？
算了，寒清觉得自己应当先找出个真相，再做定论。
在这之前，她会选择相信景云的。
“寒清。”何攸宁在前面叫着寒清，寒清抬头，看到何攸宁向自己招了招手，寒清立刻跑了过去。
“攸宁，怎么了？”寒清看着何攸宁，笑道。
“马上就要回去了，我想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何攸宁一把搂过寒清的肩膀，笑道，“想必寒清还没吃过这里的好吃的吧。”
“是的。”寒清回答道。
“走，哥哥带你吃点好的。”何攸宁微微一笑，搂着寒清，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嗯。”寒清点了点头。
“等下。”何攸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极为朴素的面具，随后摘下了寒清的面具，给寒清带上后。
将寒清的金色面具放在怀里，笑道：“这样就好了。”
“谢谢攸宁。”寒清知道何攸宁此举何意，忍不住感谢地说道。
金色的面具确实太过显眼，似乎就表示了她寒清的身份一般。
她现在是个不喜欢招摇的人。
两人并肩走到了一个酒楼下，何攸宁看了看名字，随后看着寒清，疑惑地表情，笑道：“匠福楼，这可是闻名天下的酒楼啊，传闻是天下第一酒楼，寒清，随哥哥我尝个鲜。”
“哥哥？”寒清锤了何攸宁一把，状似不瞒地抱怨道，“今日称呼为何如此奇怪？攸宁，你没喝酒吧？”
“喝没喝你不知道吗？”何攸宁看了一眼寒清，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就你这小狗鼻子的。”
寒清凑近，闻了闻，笑道：“没喝。”
“我们要是喝酒，景云不得气死。”何攸宁笑道，“我还好，你岂不是身为将军，要军法处置吗？”
“知道就好。”寒清瞪了一眼何攸宁。
两人走进了酒楼。
“两位客官，小店应有尽有，不知两位客官要些什么？”待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后，小二走近，弯着腰，讨好地笑道。
“有什么招牌菜先上来。”何攸宁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寒清看了一眼四周，确认了一下菜量。
“好嘞。”小二拿起了银子，回答道。
“寒寒，你有什么想吃的？”何攸宁看向寒清，柔声问道。
寒清瞪了一眼何攸宁，随后看向小二，问道：“不知你们这里可有辣鸡腿？”
“有的，客官。”小二回答道。
“来一份。”寒清回答道。
“好嘞。”小二回答道。
“那有没有辣土豆，桂花山药？”寒清索性一次性问完。
“有有有。”小二连忙点了点头。
“行。”寒清笑道，“那也来一份。”
“好嘞。”小二回答道。
“攸宁，你还是自己点菜吧，要不然吃不完浪费了。”寒清看向何攸宁，终究忍不住提议道。
“浪费不了。吃不完的，我们打包带走，明天接着吃如何？”何攸宁看着寒清，问道。
“攸宁……”寒清看向何攸宁。
“好好好。就知道寒寒你勤俭持家。”何攸宁看了一眼远处的招牌菜单，笑道，“那给我来个糖醋里脊，胡辣汤，东坡肘子吧。”
“好嘞。”小二笑嘻嘻地回答道，给两人倒了茶后，笑道，“两位客官，喝不喝酒？”
“不了。谢谢。”寒清急忙回答道。
“好的。那如果还有事情，两位客官尽管吩咐小的。”小二一脸的笑意，服务态度极为热情。
“好的。麻烦了。”寒清回答道。
“寒寒真是善解人意啊。”何攸宁看着寒清，忍不住夸奖道。
“攸宁，你今天整个人都不太对劲，是生病了吗？”寒清皱了皱眉头，看着异常兴奋的何攸宁，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啊。”何攸宁看了看自己，随后摇了摇头，笑道，“我一直都这样啊。”
“哦。”寒清狐疑地看了一眼何攸宁，随后点了点头。
“第一次请寒寒吃饭，有些紧张。”何攸宁搓了搓手，笑道，“还请好好不要见怪。”
“这么客气做什么？”寒清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紧张什么？这可不是攸宁的作风。”
何攸宁顿了顿说道：“没啥。我这不是，照顾照顾伤者嘛。”
“我受的伤又不严重。”寒清轻声说道。
随后反应过来，看着何攸宁，说道：“敢情你把寒清当作伤员，才如此奇怪。”
“哪敢啊？”何攸宁抬手，做出了一副保护自己的状态，笑道，“就你这战斗力，哪有点伤员的感觉。”
寒清喝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今天攸宁太奇怪了……
虽然自己知道为了不暴露身份，攸宁称呼自己为寒寒，可今天攸宁真的是除了称呼，哪哪都很奇怪。
“寒寒。”何攸宁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沉默，笑道，“不知寒寒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
寒清一愣，随后放下了茶杯，伸手够了一下何攸宁，笑道：“哦！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敢情是想给寒……寒说亲？”
何攸宁只笑，不置可否。
“怎么了？是哪家的姑娘？”寒清问道。
这回倒是轮到何攸宁愣了愣，何攸宁笑道：“你先说说你对自己的另一半怎么想的，我看看他适不适合你，再跟你说他是谁。”
“你先给自己说亲，娶了媳妇再说，自己都老大不小了，还操心我。”寒清调侃道，“我还小，不用操心我。再说我还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实现，哪能随意谈情说爱？”
何攸宁脸顿时红了，不再说话了。
“哎。”寒清在何攸宁的面前挥了挥手，随后一脸愧疚地说，“攸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骗你的。”何攸宁一把拉住了寒清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打了一下，笑道，“寒寒如此容易上当受骗，看来攸宁不在你的身边不成了。”
“哼。”寒清回着打了一下何攸宁，冷哼道，“攸宁如此容易骗人，活该讨不了媳妇。”
“景云也没有媳妇啊。”何攸宁看着寒清，笑道，“他也老大不小了。”
寒清沉默了一下，问道：“攸宁，景云他……还想着李燕婉吗？”
何攸宁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客官，菜好了。”小二及时把菜端了上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寒寒，多吃点。”何攸宁给寒清夹了一大筷子的肉菜，笑道。
“谢谢攸宁。”寒清笑道。
“跟我客气啥。”何攸宁看着寒清，柔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