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和乔玉都在我耳边绘声绘色的讲了这件事。
我一脸不解：「我妈知道不奇怪，你怎么也这么清楚？」
乔玉一脸鄙夷：「那顾昊脸上两个巴掌印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而且啊，宋娇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啧啧，战况激烈啊！」
「我们的学霸又要学习，还要安抚爱人，也难怪精力不足啊！」
非常好，说着说着就上高速，也只有我们乔大小姐才有这样的本事。
回学校之前，乔玉悄悄问我：「妍妍，你应该已经不喜欢顾昊了吧？」
「他都脏了，姐妹再给你找个干净鲜嫩的？」
我一手捂脸，一手把她推出了宿舍。
「你快走，你快走。」
不过我确实已经不喜欢顾昊了，早在刚回来的那天，我就告诉自己：
「珍爱生命，远离顾昊！」
只是我没想到顾妈妈的电话又打到了我手机上：「妍妍，你帮我劝劝昊昊，让他多花些心思在学习上，和那个宋娇远着些。」
一想到前世因为宋娇而丧命，我本能地就开口拒绝：
「顾妈妈，你知道的，自从他和宋娇在一起后，我们基本没联系了。」
顾妈妈依旧苦苦哀求：「妍妍，帮帮顾妈妈好吗？」
「你和昊昊从小一起长大，他以前一直都很听你的话。」
「你也不想他以后的人生毁掉，劝劝他好吗？」
我想说那个听我话的顾昊在认识宋娇后就消失了，可听着她的一声声的请求，我又说不出口。
有一年我爸去香港谈生意，结果心脏病发作住院，我妈把我放在顾家后连夜赶了过去。
没两天我也生病发烧了。
因为从小吃怕了药，那几天我怎么也不愿意再吃。
顾妈妈就每天搂着我，耐心地哄着给我喂药。
当时说话的语气就和现在一样。
拒绝的话我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听见自己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好」字。
9
与顾昊的这通电话并不愉快。
彼时，他正与宋娇一起吃午餐，电话响了好半晌，才被他接起。
顾昊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宋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连个午饭都不让人好好吃啊！」
紧接着，顾昊冷冷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那些原本想要真心规劝的话便如沾湿的棉团，一团一团的堵在喉嗓，再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得简单一句，「听说你这次考的不好，顾妈妈让我劝劝你，多放些心思在学习上。」
良久，顾昊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紧接着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已经无话可说了。
正准备开口说再见，宋娇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话说就挂掉吧，你和书呆子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我再无半分犹豫，说了声再见便挂掉了电话。
说来可笑，那通电话之后，顾昊竟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起来。
喜得顾妈妈顾爸爸都打来电话感谢我。
要不是顾昊发的朋友圈，我也差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还有分量。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朋友圈这个东西了，毕竟每天太忙了。
上课，作业，研究课题，辩论赛……
忙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三瓣。
还是乔玉闲的无事，把顾昊的朋友圈转发到我手机上，才让我再一次见证了爱情的力量。
简简单单一句话：「说好要带你去巅峰，怎么能不努力！」
配图是他和宋娇紧握的双手。
倒是有了那么几分为爱拼搏的劲，底下是宋娇黏腻的鼓励。
乔玉说：「你们的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宋娇的一句话，这该死的恋爱脑啊！」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姑且就认为它不重要吧！
学期末的时候，顾昊的分数已经上升到650了。
保持这样的势头，重回720的巅峰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的心头娇却还始终在500分左右徘徊。
根本无法与他一起考上北大。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面对这样的状况，顾昊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10
寒假我和乔玉一起回了家。
我妈一见到我就哭：「我的乖乖都瘦了，去北大上学这么辛苦吗？」
然后整个假期，我妈在家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说要把我掉下去的肉补回来。
顾妈妈来家里串了几次门，整个人看着状态很不错。
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说感谢我打电话劝了顾昊。
我便知道顾昊的朋友圈是把他们屏蔽了。
这般真挚的爱情，竟不敢大大方方的展示在自己父母面前吗？
倒是让我对这真爱的含金量有了几分怀疑。
「妍妍，你不知道，昊昊现在每天都在家里学习，劲头可足了！」
「不但自己学，还给宋娇补习，看样子明年两个人都有希望考上北大呢！」
我妈一个劲地恭喜她，说以后儿子媳妇都是北大出来的。
等她出门后，却看着她的背影叹气：
「顾昊现在正是该努力提升的时候，还要费心思去辅导宋娇。」
「我看北大怕是悬哦！」
我妈都懂的道理，没道理顾昊自己不明白。
可宋娇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了，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她。
果然，第二学期的前半段，顾昊的分数都没怎么提升，只在670—680之间。
宋娇的分数倒是有所提高，已经能考540左右了。
可离北大还是太遥远了。
顾妈妈再打电话来让我劝顾昊的时候，我没再答应。
因为知道说再多也无用。
可顾昊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忿忿道：
「姜妍，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插手我的事。」
「你读好自己的书就好了，我和娇娇之间的爱情不是你这无趣的书呆子能懂的！」
如果通话只到这里，我便只当自己曾经多管了闲事，活该被人说。
可顾昊接下来的话却真正是对我的羞辱，对我曾经的真心的践踏。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的心里只有娇娇。」
「你不要再试图做这些事来引起我的注意，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着心里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悲伤平静地说出那句「我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只知道挂电话的时候脸上有点湿。
没关系的。
我本来早就已经不喜欢他了啊！
至于脸上的泪，大概是曾经喜欢顾昊的时候装进去的水，倒出来了就好！
11
那天后我拉黑了顾昊的所有联系方式。
我妈和乔玉不知我与顾昊之间发生的事，偶尔聊天的时候还是会提起他和宋娇。
高考前的最后几次模考，顾昊的成绩还是维持在660—680分。
这也就意味着他基本上已经与北大无缘。
而宋娇虽然得了顾昊一年的辅导，分数也堪堪在560左右。
高考的前一天，两人大吵了一架，而我竟然还是那个火引子。
听说是顾昊不小心说了句，「姜妍也只得了我一年多的辅导，怎么就能考出700多分的成绩。」
惹得宋娇当场便大哭大闹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心头爱，顾昊不得不捏着鼻子低声下气的哄。
后来，顾昊考了家附近的一所985，虽比不得清北，但他一直心仪的计算机专业在这所学校却是全国知名的。
宋娇发挥失常，只考上了江城的一所普通一本。
顾爸爸顾妈妈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但到底也还是不算差。
可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顾昊的录取院校已然变成了宋娇考上的学校。
众人这才知道，顾昊瞒着所有人偷偷改了志愿。
顾妈妈当场昏死了过去，顾爸爸也高血压发作，双双入院。
作为邻居兼好友，我爸妈天天在医院忙里忙外地照顾着两人。
我妈在电话里唉声叹气：「你顾妈妈气的两天没吃饭了，脸都凹下去了。」
「你说这顾昊，怎么就这么糊涂！」
「这宋娇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他竟是半分都不顾及自己的爸妈了？」
「医生说你顾爸爸这高血压，要是再这样来上一次，怕是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不知该感慨顾昊重感情还是该骂他愚蠢的恋爱脑。
只能让我妈尽力宽慰他们。
后来，顾妈妈还是拖着病体把两人送进了学校。
她说：「总不能再让顾昊复读一年吧！」
「鬼迷了心窍，再复读十年也没用！」
12
大概是有前世的滤镜，所以这一世顾昊为宋娇做出什么事来我都可以理解。
但撇开前世，单从正常人的角度来看，我其实还是很难理解顾昊的这些行为。
我记得当年他说要带我考北大的时候，我是打退堂鼓的。
我一个总分五百出头的人，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肖想北大的。
可屈服于对他的感情，我还是忍受着学习的枯燥，一遍遍地背书刷题。
当我忍不住哭着问他「可不可以不考北大，和我一起去别的学校」时，他坚定拒绝我的表情反而成了我学习的动力。
可他能狠下心来拒绝我，为什么就一次次地为宋娇破了例呢？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刻，我们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才站在了年级的最前方，有幸向着最高学府冲刺。
半夜十二点的月亮见过我们刷题，凌晨五点的星星听过我们背书。
可到底，北大的校门前还是少了曾经那坚定说要进去的少年的身影。
也许这就是大人一直反对我们大学前恋爱的原因吧。
少年心智不坚定，情爱又多汹涌炽热。
烧起来的时候让人理智全无。
而顾昊却再一次向大家证明，就算上了大学再恋爱，恋爱脑也是毫无理智可言的。
毕业的时候，我妈希望我能回家跟在我爸身边，早日接手公司的事务。
她说这两年我爸的心脏越来越不舒服，想让他好好休息下。
所以几乎是一毕业，我就立即打包好行李飞回了家。
每天跟在我爸身边学习处理公司事务，跟着他拜访客户，参加商务宴会。
慢慢的，也能自己独当一面了。
离得近了，顾昊和宋娇的事时不时地就会传进耳里。
宋娇长得不算美，但胜在个子娇小，容貌清新淡雅，有一种柔弱美，总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比如曾经的顾学霸。
学校里一直有个富二代在追她，砸钱砸礼物也一直没能打动她，坚称顾昊才是她最爱的人。
可不知为何，临近毕业的时候，宋娇开始频频与他一起外出吃饭，看电影，泡吧。
最后一次，是被顾昊堵在酒店，亲眼看着她在富二代的怀里巧笑嫣然。
顾昊一个没忍住把人揍进了医院，自己也被拘留了。
对方不要赔偿，坚决要让他负法律责任。
最后顾家不知从哪里知道他们和姜氏有合作关系，求到了我爸这里，希望他帮忙出面周旋。
对方才改口说只要顾昊当面道歉，再赔偿医药费。
顾昊坚称对方勾引自己的女朋友，说他是在捍卫自己的爱情，拒不认错，急的顾妈妈差一点要给他跪下。
可能是从前那个相信爱情的姜妍已经死在了前世的手术台上，现在的我怎么也不能理解顾昊在宋娇背叛他之后还要搭上自己的前途。
在顾妈妈又一次向我妈哭诉的时候，我轻声提点了一句：
「阿姨，解铃还须系铃人！」
13
最后，还是宋娇出面劝下了顾昊。
也不知她对顾昊说了什么，最终，顾昊老老实实道了歉，顾家赔了钱，事情就此了结。
顾昊在家里消沉了几天后，出去找了家公司实习。
宋娇也被富二代甩了。
富二代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就是想尝尝鲜，谁知道清新小白花也就那样。
大概得不到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也还算不上什么悲剧，可很多事有时候并不随我们的意念走。
我妈说顾妈妈已经将顾昊赶出了家门，因为他和宋娇和好了。
顾妈妈是彻底伤透了心，平时那么温婉的人也骂起了人。
「他就是只舔狗，硬扒着宋娇这一坨屎不放手。」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坨屎会找上我。
宋娇发信息说要和我见面的时候，我整个人一头雾水。
除了顾昊，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可是我已经很久不和顾昊联系了。
她发来信息说在姜氏旁边的咖啡厅等我，我不去她不走。
我坐在宋娇对面的时候，她看着我，露出了恬静的笑。
她一开口，说的话却吓了我一大跳。
14
「姜妍，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顾昊，我把他让给你怎么样？」
我皱起眉：「宋娇，我想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喜欢顾昊了。」
「而且顾昊他也不是一件物品，可以任由你开口说让就让的。」
她的眼里渐渐流露出轻蔑的笑意：「你真的不喜欢顾昊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打电话告诉他妈他买了去羊城的票？难道不是为了让他留下来和你一起考北大，然后和你结婚吗？」
我诧异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干涩地开口：「你……你是……」
她轻声回道：「对，我也重生了。」
「上一世你留下了顾昊，让我独自一人南下，最后我嫁错了人，难产死在了产房。」
「这一世，当顾昊和我一起坐上飞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回来了。」
「原本我很开心你没有多管闲事，我也坚信我可以和顾昊考去北大，过上像你们上一世那般的幸福生活。」
「可我没想到，他不但没能辅导我考上北大，就连自己也考不上北大。」
我没好气地打断她：「那是因为你在他的身边，影响了他！」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已经从北大毕业了。」
她轻蔑一笑：
「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能考上北大，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能力不足。」
「原本他就算考不上北大也没关系，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崭露头角，谁知道他竟连一个好的实习单位都找不到。」
「我自然要给自己另谋出路。」
我冷着脸问她：「既然你看不上他，为什么又要和他复合？」
她忽然激动起来：「是他说可以让他妈把我安排进学校做老师我才和他和好的，谁知道他竟然骗我。」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怀了阿明的孩子，我要嫁进豪门了！」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所以，你把顾昊带走吧，让他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
15
话音刚落，顾昊阴恻恻的声音从后面桌子传了过来。
「要嫁入豪门了是吗？」
他走了过来，坐在宋娇身边，温柔开口：
「娇娇是要母凭子贵了是吗？」
那温柔的声音听着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娇干巴巴地张口问道：
「阿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见客户了吗？」
顾昊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
「对啊，我刚刚就是在见客户啊！」
「没想到会听到娇娇你的真心话呢！」
「重生回来的是吗？所以你明知道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却还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攀附豪门？」
说完，他的面目瞬间狰狞起来，抓着宋娇的头猛地往桌子上磕去，痛得宋娇「嗷」的一声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又一把提起宋娇往地上一扔，一脚踢上了她的肚子。
「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不但背叛我，还想去过富太太的生活。」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完，又是两脚踹上了宋娇的肚子。
我赶忙冲上去拉住了他，「顾昊，不能再打了，她是孕妇，会出人命的。」
旁的人也赶紧上来制止了他，报警的报警，打120的打120。
宋娇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两腿间已经流了不少血，想来孩子是保不住了。
顾昊却还觉得不解气，双眼猩红地仇视着她，嘴里不断咒骂着：「贱人，你这贱人……」
很快，警察和120分别带走了两人。
因为亲眼目睹了全过程，我也被带去了警局。
录完笔录后，我就可以回家了。
顾昊作为施暴者，暂时被扣了起来。
顾爸爸顾妈妈为了他，又忙碌奔波了起来。
宋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也就丢了豪门的入场券。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哭着喊着要警察严惩顾昊。
最后是宋娇的父母找到了顾家，要了二十万的赔偿金，事情才完结。
16
顾昊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整个人没了从前的精气神，颓废的厉害。
我几乎不敢把他与记忆中那个阳光帅气，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他站在我家大门外，轻声问我：「妍妍，我们能聊聊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我不知道他想聊什么，却还是和他坐在了小区里的长椅上。
沉默了好久，他才低声开口：「宋娇说你前世打了电话给我妈，阻止我和她一起南下。」
我不知他为什么要问我前世的事，难道是因为好奇吗？
想知道自己被拦下来参加高考后会过上什么样的与现在不同的生活？
我点点头：「是，我打电话给顾妈妈，他们拦下了你。后来，我们一起考上了北大。」
我转过头看他，他的眼里好像有一些憧憬，又好像有一些后悔，还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情绪，错综复杂。
他沙哑着声音再次问我：「那这一世，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呢？」
「妍妍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妈，把我拦下来呢？」
「如果你打了电话，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上北大了！」
这次我听明白了，他是在怪我看到信息后没有打电话给他妈，害他没有考上北大。
我不由地笑了，笑出了声，好似还吓到了他。
他声音有些发颤：「你笑什么？」
我慢慢止了笑，轻声问他：「你知道上一世我打完电话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结局吗？」
他眼神闪了闪，大声说：「你挽救了我的前途，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啊！」
我轻笑一声：「是啊，你们全家都感激我，你甚至还在毕业当天，当着老师同学的面当场向我求婚。」
说到这，我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顿了顿，我又接着说道：「后来啊，你明知道我不能生孩子，还故意让我怀孕，还哄着我把孩子生下来，最后我死在了手术台上。」
「你知道你当时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吗？」我紧盯着他，轻声说道。
他顺着我的话问：「我说了什么？」
我探过头，凑到他的耳边，学着他上一世的语气：
「你说，让我和娇娇一样的死法，是在给她赎罪。」
他想被烫了脚的猫，一下子弹了起来，失声大喊：「不可能！」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他：「不可能吗？」
「如果这一世我也打了电话拦下了你，你真的不会怪我阻拦了你和宋娇的爱情吗？」
「你在听到宋娇的死讯后，真的不会再报复我吗？」
他嗫喏着嘴唇，几次想张口说「不会」，却没有发出声来。
我掷地有声：「你会，你还是会像上一世一样处心积虑地害死我，让我给你的娇娇赎罪。」
「那么我在自己的生命和你的前途之间，选择自己的生命有什么不对呢？」
「毕竟你对宋娇可是真爱，哪里是我和你的前途可比的呢！」
他蹲下身，抱头痛哭起来。
17
他哭了好久，我的腰都坐酸了。
他才重新坐回我旁边，开口向我道歉。
说他不该为了宋娇辜负我的真心，说他后悔为了宋娇放弃自己的前途，还说他是被宋娇伪装的单纯欺骗了。
他说希望我能原谅他。
最后的最后，他说希望我能给他个机会，和他重新来过，让他有机会弥补前世对我犯下的错。
他也说错误是前世犯下的不是吗？
那和今生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世，我没有插手他和宋娇之间的任何事，他对我也就没有任何伤害。
又何来对不起我一说？
这一世，他对不起的人是他的父母，还有他自己。
所以我摇了摇头：「这一世，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所以不需要弥补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呀！」
说完，我没再看他，大步往家走了去。
身后，好似又响起了他的哭声。
原来，那般冷硬心肠的人，眼泪也这么多吗？
前世，我躺在手术台上，流着泪问他，难道我陪在他身边六年多，都抵不过宋娇在他身边的一年吗？
他森冷地看着我，说我连宋娇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既然是他自己追求了两世的心上人，又为何要后悔为她付出那么多？
既然我连宋娇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又为什么还想与我重新来过？
感情是他想收就收，想要就能要的吗？
不过从今以后，他和宋娇都不会再对我有任何影响了。
和顾昊聊完后，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压在我心上的前世的不愉快在这一刻好似云烟，统统都散去了。
其实，看到顾昊和宋娇如今的结局，我心里是暗爽的。
对于前世害死我的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最大的尊重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妈打来的。
她说：「妍妍，怎么还没到家呀，饭菜都该凉了！」
我应了一声：「马上」，大步朝家门走了去。
毕竟，那里才有我最该重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