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婉入狱的下午就迎来了探监的人。
她和顾父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一人手中拿着一个电话，顾温婉穿着监狱里统一的囚服，面色憔悴，不过是短短一天，挺直的脊背变得有些佝偻。
像是被打断了所有的傲骨。
见到顾父，顾温婉失控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哀求，伸出手却只能摸到光滑冰冷的防弹玻璃。
顾父神色平淡，好像现在正在监狱里挣扎的不是他的女儿一般。
“你冷静一点，好好的说话，现在……这是个什么样子。”
顾温婉深吸一口气，坐回了板凳上，因为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哭，她的眼眶红肿，眼睛里血丝密布。
“爸，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了，救我出去吧。”
顾父眼睛一眯：“你是陆家的儿媳，陆家比我厉害得多，你怎么不求他们？”
顾温婉睁着眼睛，她已经流不出泪了：
“陆昭寒他不愿意，他说这是我自作孽，他救不了我，但是四十年啊……我出去都快要七十了……不能啊不能啊……”
先不说她在这里能不能活到七十，等到她出去，美貌不再，父母离世，还能有多少人记得她，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她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吗？
顾温婉接受不了。
如果陆昭寒出手，帮她找个替身，她不就不用受这种牢狱之灾了吗？
多给他们一些钱，有的是人愿意替她坐牢。
就算不找替身，多花一些心思，她也不至于要在这种地方暗无天日地过上四十年！
只是……陆昭寒不愿意罢了。
顾父舒了一口气：＂你在陆家这么多年是干什么吃的？陆昭寒都不愿意救你，你还想让我来救你？你之前用了家里那么多资源，现在还把自己做到了监狱里，真是蠢得没边了。”
顾温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种话竟，然是以往宠爱她的父亲说出来的？
顾父继续输出：“你以往趾高气扬用家里资源接济陆昭寒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天，现在出事了，陆昭寒不管你才想起来我们？”
顾温婉尖叫一声：“你究竟有没有心，自从我嫁到陆家，给家里带来了多少和陆氏合作的机会，你以为你是凭自己才把公司做到现在这个规模的吗？不是！那全是我的功劳。”
＂安静！”旁边旁听的警察皱着眉呵斥。
顾温婉的情绪稍稍稳定，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
顾父面色难看：
“你还当自己是那个陆家大夫人吗？呵……怪不得陆昭寒宁愿和以一个小员工搞暧昧也看不上你这个自己送上门的。”
顾温婉手捏成拳头，指尖用力到泛出苍白。
警察看了眼倒计时：
“你们还有三分钟的说话时间。”
顾父面色阴沉：
“没了你，顾家仍旧是顾家，但是你没了顾家，不过就是个刁蛮任性，空有姿色的普通人罢了，等到你出来，连这点姿色都没了，看你还能傲起来吗？”
顾温婉摇着脑袋，嘴里胡乱地呢喃：
“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要是没了我，顾家迟早落寞，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
顾父冷笑一声，卡着时间起身，留下了最后一句：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顾家的女儿，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顾温婉站起身，伸手锤着，阻挡住她道路的防弹玻璃，手铐之间的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不行……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带着我一起走啊……”
警察起身制服住奋力挣扎的顾温婉，将她带到了她即将待上四十年的地方
陆氏大楼。
陆昭寒的桌子上摆着一沓文件，放在最上层的便是柳东竞标项目书。
助理站在了陆昭寒的身边：
“陆总，王先生已经收拾好离开公司了，他手底下的人也和新的部门经理对接完成。”
陆昭寒指尖轻轻点着项目书：“他和齐明之间的对接呢？”
＂按照我们的调查，王先生确实将柳东竞标项目书给了齐明，多余的话没有说，齐明也按照要求将公司10％的股份给了王总，不过，是子公司。”
陆昭寒嗤笑一声，齐明还真是好算计，他就说，锱铢必较的齐明怎么这么大方。
“王先生没有抗议？”
＂打了，所以齐明又给了他总公司1％的股份，王先生答应了。”
王总已经没了在陆氏的股份，哪怕齐明给他的是子公司的10％坚决不加价，他也只能受着，能临时加码坑齐明一笔，王总也不是个好打发的。
“明天上午九点，你跟着我一起去柳东竞标，我记得你的演技不错，明天该表现出什么表情给齐明看，你应该知道吧。”
助理身体一僵：“明白。”
＂投标书和相关证明信息交过去了吗？”
“交过去了，您放心，我去的时候还碰见了齐明的人，看了一眼，他们开的价位比咱们高了一点。”
陆昭寒颔首。
翌日八点半，柳东。
陆昭寒领着助理走进了柳东商务楼中，竞标会场已经坐了不少人，看见陆昭寒过来，纷纷起身和陆昭寒握手。
他们的大多都要比陆昭寒年龄大，但是姿态却放得很低，陆昭寒一一回握。
今天的竞标会要竞标的不只是柳东的地皮，来者的目标也各不相同，但他们都在观望陆昭寒的举动。
几分钟后，陆昭寒的右侧坐下来一个人。
＂陆总，还真是好久不见啊，能让您亲自到竞标会上竞标，看来陆总一定是发现了很好的商机。”
齐明笑意不达眼底，他来这里和陆昭寒说话纯粹是想要恶心一下他。
陆昭寒面色不变，像是在等着猎物上钩一般：
“嗯，闭嘴。”
齐名气的牙痒痒，就像是他用尽手段惹陆昭寒生气。
但陆昭寒冷淡瞥了他的一眼，像是一个虫子撞在他脚底一样丝毫没放在心上。
这种无力感让齐明闭上了嘴，他倒是要看看，等到柳东地皮被他抢走，陆昭寒还能做到这么淡定吗？
九点整，主办方开始宣布中标名单和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