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你能给的了她幸福,我才放心地把她交给你。结果……”谭迎辰抹了抹眼角的泪,努力抽搐着,才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哭出来:“……结果你却让她遭遇这样的不幸。你知道吗,是因为这艘船,她才死亡的,你害死了她!是你!”
虽然谭迎辰明白,刘毅说的话都是对的,但是他也明白,此时的发泄对象就只有陈禹浩。如果当初他们没有选择在船上举办婚礼,如果当初他阻止了两人的婚礼,如果他没有意识到舆论的严重性,直接进入谭葵房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如果……只可惜,没有如果。
谭迎辰不断哭着,其实他对陈禹浩的恨意,绝大多数源于对自己的恨。他恨陈禹浩,没有将他的未婚妻保护好。但是他更恨自己,没有将自己的女儿保护好。
他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断忏悔。
陈禹浩递出了一张餐巾纸,眼眶中也有泪珠:“对不起。其实我……”
谭迎辰看到陈禹浩的表情,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待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将握紧陈禹浩的手给松开来。
刘毅看着谭迎辰:“你好好冷静一下,之前就跟你说了,从我跟陈禹浩的询问中,就可以看出陈禹浩处处都护着谭葵,他怎么可能杀了你的女儿。”
陈禹浩也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从门外走进来的刘毅,明白了一点:“原来你们两个合伙,我就说呢,怎么已经退休的警察也有手铐。”
刘毅点了点头:“嗯,之前办案时认识谭迎辰的。其实我们都从你身上感受到对谭葵的爱,都明白你一定不会杀了谭葵。只不过谭迎辰说什么也不信,我说测一测也行,只不过没想到他的情绪突然激动,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
谭迎辰打断了陈禹浩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你啥也别说了,随我来一趟吧。”
平日里霸气惯了的陈禹浩也不管手上的手铐了,跟在谭迎辰后面:“我们这是要去哪?”
“别说话,去了你就知道了。”谭迎辰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陈禹浩神情紧张,随着谭迎辰来到了甲板上。
虽然此时有两个警察在维持秩序,但是甲板上还是围满了人。
陈禹浩就算反应在迟钝,在看到面前冉冉上升的黑烟之后,也反应了过来。他快速拨开人群,第一时间见到了被人群围着的人。
那是一具被火烧焦了的女尸。
虽然尸体的形状轮廓保持了下来,但是尸体却因为烧焦,看不出样貌,更看不清五官。
陈禹浩看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他眼睛始终盯着烧焦的尸体,试图捕捉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他看了一圈后,在快速摇头:“你说这是谭葵的尸体?我不信!这不是悬疑小说里面常用的手段吗?我饰演的影视剧里也有,犯人之所以把她烧焦,就是想让我们辨认不出被害人的身份。所以,我判定,这绝对不是谭葵!”
陈禹浩说得很激动,谭迎辰却打断了陈禹浩:“你那说的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我也希望结果是这样的,但是如果不是谭葵,我们为什么找了一整艘船,都没有找到她呢?一艘船就这么大,她如果活着,一定会给我们报平安,不是吗?而且,你看。”
谭迎辰从尸体旁边拿出一个被烧得严重,但是还能看到一个C和T组成的圆形图案。
谭迎辰:“ 谭葵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识啊。从烧焦的尸体身上找到的东西,这是你送给她的手表吧?”
陈禹浩肩膀往下塌,但是还是在不断摇头:“不,虽然和我送的很像,但是这手表只是限量款的,全世界可有二十个手表,还有十九个手表,不一定是我送给她的那一个。”
“手表你不肯认,那么这个呢?这是我特地定制的,防火相片框。”谭葵爸爸打开一个半圆形的金属物品,它看上去像是镜子,但是打开来,就能看到谭葵和爸爸妈妈的合照。
“而且这个尸体和谭葵一样,下排牙齿最左边的牙齿掉了,我记得很清楚。她就是谭葵,我可怜的谭葵啊。”谭迎辰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陈禹浩没有看向谭葵爸爸说的牙齿,他的视线停在了相片框上,睁大眼睛:“这个相片框,我有印象。”
陈禹浩的眼神中,充满了害怕。
而这个害怕就好像会传染一般,很快让刚刚还气势汹汹逼问陈禹浩的谭迎辰听到了陈禹浩的肯定回答,陷入了慌张。他伸手握住陈禹浩一早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睡衣,将声音提高到一倍:“你再好好看看,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谭迎辰之前坚定的语气,其实是想从陈禹浩口中听到这不是谭葵。
就是这份最后的希望,支撑着他继续看这具尸体。可当陈禹浩也确定就是谭葵的时候,谭迎辰是彻底慌了。
陈禹浩:“谭葵说,这是你送给她的东西,她一直把它当宝贝一样收藏着。我都认得出,你怎么会认不出呢?”
谭迎辰松开了握紧陈禹浩的手。
陈禹浩看了眼手上的手铐,双手晃动着,感觉还怪沉的。
他叹了口气,一改刚见到谭葵爸爸时的态度,转头看向谭葵爸爸:“爸。”
谭迎辰惊讶:“你叫我什么?”
“爸。”陈禹浩再一次重复:“爸,虽然我和谭葵还没有结婚,但是那是我最近最渴望的事情。我和谭葵是真心想爱的。”
“爱?爱她?那你为什么把她带到这艘船上?如果不上船,她就不会被你害死!也不会被背上这些罪名。”
陈禹浩摇头:“爸,你能给我先松绑吗?这样的镣铐太沉重了。我没犯罪,你不能把我拷住。”
“我为什么给你松绑?我要是松绑,你跑走了怎么办?”
陈禹浩一脸真诚:“我知道你心里想要的,你想着女儿既然已经死去,就想让我来澄清网上的骂名,是吧?”
谭迎辰点头。
“那么我想说,我们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不是更好吗?”
谭迎辰疑惑的看着陈禹浩,“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你是对我不相信,还是对你的女儿不相信?你女儿的应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是网上说的那种,因为我没有答应结婚,她就觉得无果,畏罪自杀的人吗?”
谭葵爸爸摇头:“她会不断努力,直到完成了为止。”
陈禹浩补充道:“就像当年她劝服你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谭迎辰眼中发出了光芒:“是的!”
陈禹浩松了口气,挥了挥手里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