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明月院里。
宁珠看着静坐在梳妆台前的自家姑娘,料是姑娘心中难过,但不好在大娘子跟前表现出来,免得惹了大娘子伤心,放轻了声音劝道,“姑娘,您也别难过了,主君在天之灵,必然会护佑我们家的。”
宁玉端着盥洗盆进来时便是听到这话,将盥洗盆放下,行至谢沅身后,替人拆了发髻,接了话,“是啊,姑娘,您不是常对我们说,人要向前看吗,现在眼瞧着大公子就要殿试,将来指不定封侯拜相,到时候主君定然也会很高兴的。”
闻言,谢沅眸子微抬,入目镜中稚嫩的脸庞,烛火摇曳中,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层阴影,她略颔首,“你们也下去歇息吧,今日不用守夜了。”
“是。”两人应了。
待屋内恢复安静,谢沅往外瞥了眼,夜色漆黑,透着侵骨的凉意。
今夜终究是个不眠夜。
谢知容所在的荣乐居,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令人心惊。
贴身伺候的小厮眉头拧的都快打结了,“二公子,您的身子....小的还是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对了,今日的药您还未用呢!”
想起来药,麦冬神色一变,说着便是要往外去,边懊恼道,“小的该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麦冬,不必去了,今儿你家公子心里苦还得喝苦药岂非苦上加苦?”
谢知容停止了咳嗽,眉眼温和的看向麦冬,不忘了打趣,“你就这般狠心?”
听着这话,麦冬拧着眉头转身,怀疑自家公子就是为了不喝苦药才这么说的,但到底是拒绝不了,就差把担忧写在脸上了,“公子,您也知道,你这身子若是不好好养着...”
“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碍事的,今日忙活了一天,你也累了,快下去歇着吧。”谢知容接过话,打发人走。
麦冬满肚子的话顿时无处可说,只生了闷气,“难为公子你自己煎熬着,也不见那崔家姑娘过来瞧您。”
想当初,若非那崔家姑娘,自家公子的伤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够了,咳咳。”谢知容眉头皱起。
见自家公子不悦,麦冬收了音,虽愤愤不平,但到底不敢再说什么,只沉默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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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破晓,谢府之中又开始了日常的忙碌。
前厅。
“娘你.........”谢沅看着面前神色正常的女人,心中颇为惊讶。
以她对母亲的了解,这会儿应当神色憔悴才是。
但眼下除了眼睛有些肿,神色与平时无异。
感受到女儿投来的视线,谢夫人夹了个包子放到谢沅碗里,对上那双含着惊讶的眸子,笑了一下,“你们几个都这么坚强,娘怎么能不打起精神来呢。”
阿辞不在了,但她还有三个孩子呢,
她若是不坚强起来,以后谁来护着她们。
听到这话,谢沅心中微动,抬手为谢夫人夹去一块豆腐,“母亲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
“恩,我算过了,等你爹的头七过去,便是李府举办的春日宴了,到时候娘同你一起去。”谢夫人说的认真。
谢沅:“.........”
这茬还能不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