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
展欢颤抖着手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不住冲在白皙光滑的手腕上,可她还是感觉很疼,疼的五脏六腑都在难受。
那一道又一道深刻的疤痕仿佛就浮现在眼前,触目又惊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展欢终于冷静下来,她关了水,脱力一般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那个女人回来了。
那个,和封绪狼狈为奸害的她家破人亡的女人。
展欢现在脑海里全是前世的记忆,那些混乱又复杂的画面夹杂在一起,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会是顾寂北的表姑,Star创意的老板。
不过这么一来一切就能说的通了,封绪为什么会和Star创意有那么多合作,为什么能再顾家发现之后那么快把帐都处理好。
和封绪之间暗地往来的根本不是Star创意的副总,而是那个女人!
副总只是他们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
许久之后,展欢才从卫生间出来。
她刚走了两步,顾寂北就出现在她面前,眉头皱的老高:“你怎么了。”
展欢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我……”
“你脸白成那个鬼样子,还说没事?”顾寂北道,“老子送你去医院。”
“真的不用,我就是……”展欢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借口,含糊道,“我姨妈来了,肚子疼。”
顾寂北没听清,凑近了一点:“什么?”
展欢红着脸,咬牙重复:“我姨妈来了!”
“……哦。”他收回视线,不自然的看向别处,过了几秒又问,“那要怎么才能不疼。”
“你不跟我说话就不疼了。”
顾寂北无声看向她,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展欢干笑了两声,扶着墙壁:“我开玩笑的,休息会儿就好了。”
顾寂北见状,拉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面前。
展欢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老子抱你。”
展欢感觉太阳穴都在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不……”她话还没说完,就对上顾寂北的死亡凝视,只能咬着牙,“抱着会漏!”
顾寂北闻言沉默了好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抱着会漏”是什么意思,耳朵突然红了,梗着脖子道:“那老子背你。”
展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她虽然现在有些难受,但也不至于站不起来马上就要倒了。
更何况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她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候,封绪从另一边走过来,关心道:“欢欢,你怎么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展欢盯着他冷笑了两声,到底是仇恨胜过了恐惧。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拿把刀捅死他的冲动,把手从顾寂北掌心了抽了出来,对他道:“我自己可以,走吧。”
刚走了一步,封绪的身影又从身后传来,落寞又难过:“欢欢,你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吗?”
顾寂北不耐出声:“废话怎么那么多。”
封绪道:“顾小少爷,这是我和欢欢的私事。”
言下之意,不关他的事。
顾寂北冷冷勾唇,刚要上前,展欢就拉住他的胳膊,重复了一句:“我们走吧。”
跟封绪这种人动手只会脏了他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孟江月走了过来,好像丝毫没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笑着开口:“怎么都站在这里啊,聊什么呢。”
封绪朝她打了个招呼,像模像样的开口:“孟总,好久不见。”
“是啊,我们这都两三年没见了吧。我听说前段时间你结婚了,本来想要赶回来的,可是事情太多给耽搁了。”说着,她又道,“对了,今天你妻子来了吗,一会儿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封绪看向展欢,苦笑了声:“婚约取消了。”
孟江月有些诧异,不解道:“为什么?”
封绪没答,孟江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仿佛隐隐明白了几分:“难道这位就是?”
展欢看着他们这一唱一和,差点没气笑,这两个东西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世界欠他们一个奥斯卡。
但也因为这样,展欢反倒冷静了不少,这个女人提前回来了,又故意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无非就是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而他们又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取消婚约,所以在试探她。
顾寂北皱着眉,已经十分不耐了,反手拉着展欢就要走。
可展欢这会儿,却不想走了。
她倒要看看,这出精彩的戏码他们打算怎么演下去。
封绪又道:“欢欢,即便是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但依旧还是朋友,你连五分钟的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
闻言,展欢还没开口,孟江月就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小北,既然他们有话说,那我们还是去旁边等等吧。”
展欢轻轻笑出声:“不用,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都不是外人。”
听到最后几个字,封绪瞳孔缩了缩,又不动声色的掩藏好。
孟江月尴尬道:“这不太好吧,你和封总,你们毕竟……我和小北在这里会打扰你们的。”
“怎么会呢。”展欢看向封绪,一字一句认真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要解除婚约吗,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上别人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封绪叹气:“欢欢,别闹了,我知道你是生了我的气,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孟江月道:“小北,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还是……”
展欢笑:“不信是吗。”
她转过头,不得所有人反应过来,踮起脚吻在了那片冰凉的薄唇上。
全场寂静。
展欢已经被愤怒和仇恨燃烧了理智,只想着气死这对狼狈为奸猪狗不如的狗男女。
他们非要堵在这里,阴阳怪气虚情假意的关心试探,那个女人又不停的催促顾寂北离开不要掺和她和封绪之间的事。
无非就是觉得这段时间顾寂北和她走的太近了,怕牵扯上了顾家他们应付不来。
既然如此,那她就给他们一个晚上做梦都会后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