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寂北的死亡凝视，展欢只有把那碗面端了过去，敷衍的吃了两口。
小时候她还从他手里抢过吃了一半的蛋糕呢，都是一样。
不过展欢实在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和顾寂北两个人坐在街头，凄凄惨惨的吃着一碗方便面。
这实在是……
如果被人看到了，传出他们两家同时破产了消息可能都会有人信。
展欢又把面还给他：“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顾寂北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没有食欲而不是找借口的时候，才拿面拿过来，几下就把剩下的吃完了。
展欢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棉签一边道：“你过来，我给你把伤口消下毒，不然一会儿感染了。”
“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你看得清吗。”
“那不然我们去店里？”
顾寂北起身，拿过她面前的口袋，硬邦邦道：“去我家。”
不等展欢回答，他已经迈着长腿朝街边走去。
展欢只能跟了上去。
路过车头，她脚步微顿：“这车撞成这样，得送去修了吧。”
顾寂北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明天有人来处理。”
展欢也坐在了上去，系安全带的同时又道：“顾寂北，你还喜欢什么车，我送你一辆吧。”
“老子买不起吗？”
“这倒不是，我只是……”
没等她说话，顾寂北已经把剩下的话给她补充完成：“只是不想欠老子人情？”
展欢一瞬间笑的非常虚伪：“没有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就是看着你挺喜欢这个车……既然你不要就算了，我随口说说的。”
卧槽，顾寂北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吧？她刚刚是有这个想法来着……
顾寂北乜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开口：“你不是要请老子吃一辈子饭吗，也是随口说说？”
“不不不，这个我是非常有诚意的。”
“那不就得了，你不欠老子了。”
展欢还想继续说什么，却发现顾寂北似乎已经不太想理她了，她瘪了瘪嘴，安静坐着。
不过她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她说请吃饭的时候，顾寂北欣然就接受了，反倒是说给他送车，他还要嘲讽挖苦她，他也不缺那个吃饭的钱啊。
这小少爷的脾气还是那样，阴晴不定的，令人琢磨不透。
……
开了门，顾寂北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扔给展欢，自己赤脚走了进去。
展欢一边换鞋子一边道：“你这里平时就你一个人住吗？”
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嗯。”
展欢本来想问他和家里闹了什么矛盾到现在都还不回去，但想了想又算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顾寂北转头问她：“喝不喝水？”
“谢谢，不用了。”展欢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看到七七给她发的消息，才想起忘记回复她了。今天如果不是七七去找顾寂北的话，那她真的就落在封绪那个老王八手里了。
顾寂北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单身沙发上的时候，展欢刚好编辑完消息给七七发了过来。
她放下手机，从袋子里拿出碘伏和棉签，站在顾寂北面前：“来吧。”
顾寂北两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抬了抬眼皮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展欢腰微微弯着，轻柔又仔细给他处理着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没一会儿，就不可避免的和他目光相接。
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种眼神，晦暗，深沉不见底，浓烈又炙热。
仿佛是……想要揍她。
难道是她把他弄疼了？
展欢心理压力过大，咳了一声：“你把眼睛闭上。”
说是这么说，但她觉得顾寂北不会轻易配合她，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展欢呼了一口气，继续处理剩下的伤口。
等把最后一个创口贴贴在他脸上之后，她把废弃的医疗垃圾都扔到垃圾桶里：“好了，你以后别再去打架了，再多几个你脸都快贴不下了。”
顾寂北睁眼，不满开口：“老子都是为了谁。”
“……这种情况是特殊嘛，你之前打架总不可能也是为了我吧。”
顾寂北嗤笑了声，移开视线。
几秒后，他條的起身，一言不发进了厨房。
展欢看了看时间，挺晚的了，她该走了。
她走到厨房门口，见顾寂北正在切菜，缓缓开口：“顾寂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菜刀重重落在菜板上，盖过了她最后的那个“走”字。
展欢总觉得顾寂北像是要就着这菜刀给她来一下，她咽了咽口水，又悄悄回了客厅坐在沙发里，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没多会儿，展欢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不可避免的，又梦见了前世的事。
梦里，她被关在那个只有三平米的小房间里，每天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打开，他踩着光进来，蹲在她面前，声音冷冷的，有些欠打：“跟不跟老子走？”
展欢反应迟缓，慢慢抬起头。
他又道：“老子给你买糖吃。”
展欢费力睁开眼，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然后看到了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
她好像……记得这双眼睛。
“老子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这个声音好像就在她面前，清楚又真切。
展欢怔怔看着他，他身后的刺眼的光慢慢散开，男人的五官逐渐明朗。
是……顾家的那个小混蛋。
“再不醒老子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