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
苏丞与炎皇面面相觑,脸上竟然都带着茫然。
萧若安突然写信,倒是给他们整不会了。
咱寻思着,两方还有什么交流的必要吗?
炎皇率先回过神来,开口问道。
“那信是给谁的?”
“回陛下,是给苏王所书!”
“萧若安来信?”
炎皇瞬间来了兴趣,挤眉弄眼的看向苏丞。
“这人还真不禁念叨,刚刚才提到她,结果就收到她的信息了!”
“要不猜猜,她给你写的什么?”
苏丞无奈的看了炎皇一眼,没有接过话头的兴趣。
因为即便是他,也不明白,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了,萧若安还有什么话能和自己说。
苏丞就打算直接丢进垃圾桶里,看了都嫌脏自己的眼。
“拿过来看看吧。”
倒是炎皇,喝着点小酒调侃着。
“总不至于还抱有旧情,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吧?”
苏丞还真受这个激,哗啦啦翻开纸张。
炎皇虽然挤眉弄眼的调侃,表现了极大的好奇。
但在苏丞撕开信件时,还是主动转过身去,继续闷起了酒。
“苏丞,上一次是朕错了,全都怪朕,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幸好,未曾酿成大错!”
苏丞目光略显奇异。
错了?
这种词语怎么会从女帝的嘴巴里面说出来?
十年间,苏丞也不曾听萧若安的嘴巴里说出一句道歉之语。
萧若安不是知道错了,而是被打疼了!
“逆贼严缶,贪污国库,污蔑良臣,朕已令其伏诛!”
“当初所有陷害你的人,朕也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苏丞顿了顿,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所有陷害我的人都付出了代价?
可是萧若安,害我最深的人,是你呀!
半句不言自身,把所有的罪都栽赃到死人的身上。
啧啧,这种风格,实在是太熟悉了!
“…回来吧,朕需要你,大乾的百姓,也需要你!”
至于后面的道德绑架,苏丞匆匆扫过,看都懒得去看。
我愿意帮,那他们是百姓!
我不愿帮,天地万物皆为刍狗!
愿意投效苏丞者,如今都过得颇为滋润。
至于其他人…
啧,苏丞好像记得,那些人在叫骂苏丞时,一个个都喊的不是挺凶的吗?
用这些人道德绑架于我,脑子得多有大病啊!
养你一个白眼狼还不够,我还要养整个天下的白眼狼?
苏丞翻了个白眼,百无聊赖的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是练剑的,得多剑冢,才能够做出这么贱的事情来?
莫说什么百姓愚昧,被人愚弄的话语。
在苏丞助大乾统一之前,大乾百姓民不聊生!
饿殍遍野,路冻死骨!
从春至冬,数万万民众,不曾食用过一顿饱饭!
苏丞统一之后,扫除世家,不惜花费重资产,从各国高价引入粮食。
第一年就扫除了所有的饿死冻死之人!
如此,一持续便是七年!
七年间,经历了一年的旱灾,一年的水患。
即便如此,苏丞也不曾冻死饿死大乾一人!
七年还不至于换掉一代人吧?
他们的记忆不至于差到去忘记,当年自身是如何凄惨的从夹缝当中求存的吧?
愚民?
呵呵,就算是傻子,应该能够分辨得出来,苏丞为他们带来怎样的好处。
结果,不过是些许留言,苏丞之名,以泰安为起点,传遍诸方。
直接从往日人人敬重的军神,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野狗!
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苏丞虽不至于如何的愤怒,但是也感到了些许的心寒。
既然愿意瞎了眼,那就继续当个瞎子,聋子,瘸子吧,活得如何,与我又有何干系?!
咕嘟嘟…
炎皇闷酒不停,等了半天,都没听到苏丞结束的动静,不由疑惑的转过身。
“那女人是给你写了几十页的小作文吗?”
“我都喝了半坛酒了,还没看完?”
声音刚刚落下,炎皇眼眸却不由微凝。
他有识人之能,能够看得出,苏丞外表看似十分平静,眼中却藏着深深的悲哀。
对女帝如此钟情?
不应该吧?
炎皇了解下的苏丞,还不至于变得这般舔狗吧。
“给我瞅一眼?”
苏丞轻轻点头,递去了纸张。
短短几行字,炎皇一眼扫完。
对于前三行,他只是嗤笑了一声,懒得发表评价。
好歹是一届女帝,连该怎么写信拉拢人都不知道吗?
对于苏丞这等重情之辈,你当然要好好叙述当年美丽的光景,尽可能的淡化间隙。
亲手写一千字的回忆长文加上五十字的认真道歉。
苏丞还说不定真能原谅了你。
其实炎皇在这一点上也陷入了误区。
他以为苏丞是发现了女帝要对他不利的端倪,直接离开,其实并没受直接性的损伤。
可是实际上,苏丞可是亲身感受过,什么叫做五马分尸之痛。
莫说是一千字的长文,就算是萧若安把小作文一路从泰安写到大炎,苏丞也不会看她一眼!
炎皇目光着点在最后一条,顿时明白了苏丞如此的根源。
女帝是个白眼狼,苏丞早已对其封心。
可是,那天下的百姓,却都是被苏丞从泥泞当中拉出来的。
一群忘恩负义者,还想用他们来道德绑架苏丞。
任谁看了,恐怕都难以忘怀。
“村口的野狗叫了,村里的所有狗都跟着叫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叫。”
炎皇把酒送到了苏丞面前,咧嘴笑了笑。
“朕这些年来,也让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了不止一倍,他们却依旧相信支持那些土皇帝。”
“甚至,还帮着那些人,乱棍打死了朝廷的命官!”
如此经历,炎皇不止一次听闻,反倒更能够共情。
“生来又何必永远将一切算得清楚,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苏丞沉默了许久,主动接过了脚下的酒坛,轻轻碰杯,挤出了一丝笑容。
“书生病犯了,开始伤春悲秋了?”
炎皇指手摇头。
“你小子…”
这一次,还真是喝到了天昏地暗。
等到苏丞从桌上爬起来时,天色都已经黑了,炎皇也都不知去向。
桌上的酒菜已经撤去,只留下了昏黄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