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看向赵廷玉安抚道:“这里又没旁人,说你两句便是喜欢同你玩笑。”
赵廷玉尾巴又要翘上天:“我当然知道你们都喜欢我了。”
芸生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道:“那我便差遣你件事。”
赵廷玉立马不愿意了,撇嘴道:“芸生你怎么每次都叫我做这做那啊!”
芸生从宽大的僧袍里拿出把钥匙来递给赵廷玉:“这次是要给你的东西,这是我寝屋桌上放着那个盒子的钥匙,里头有送你的东西。”
赵廷玉听了一下,连忙就应下跑出了屋子。
待人走后,芸生才重新看向祁厌川,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听说他前阵子给你赏了云纹匕首?”
祁厌川颔首:“但是我能肯定他没有发现,因为他试探我之后便没了其他动作。”
芸生口中的他便是大梁当朝皇帝。
芸生本事皇宫中最得宠的十三皇子。
可是没人知道他到底同皇帝发生了什么。
在同皇帝闹崩以后便执意来了鸿运寺。
自此以后也不尊称皇帝为圣上,也不称呼父皇。
只是以他这个再陌生不过的字眼来代替。
芸生煮好了茶给祁厌川倒入杯中,他收回手后又抬眸看向祁厌川:“他这个人向来多疑,若是他已经对你起了疑,便要小心行事。”
祁厌川点头:“这我自然知道,但是今日看来他确确实实是相信我了,不过我会一切都谨慎行事的。”
“这皇帝……鬼精的很。”
芸生不对皇帝做更多的解释,他自动忽略掉这句话,拨弄了一下茶沫轻轻的闻了一下。
“你还是打算一切自己来吗?”
祁厌川“嗯”了一声:“闹得人尽皆知了,我这么多年躲躲藏藏还有什么意思?直接扛着刀去不就完了?”
芸生抿了抿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厌川看向芸生,少有的正经道:“现在京城里的人只有你自己知道,芸生,我拿你当朋友,我也只能跟你说。”
“可是当初齐家同谢家也……”
“现在还不是时候。”
祁厌川打断了芸生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现在还不是时候,芸生……小侯爷他现在疑心重,心里头藏着的事情多。若是再知道了齐家还有我……不见得会是好事儿。”
他说着轻笑一声:“况且,现在只要知道的人越少,我才能越放的开去做些什么。”
“毕竟我现在不是罪臣齐家余孽,我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长宴……” 芸生面色有些动容,似乎是在心疼自己的昔日好友。
祁厌川蛰伏多年,就是为了这一桩沾满鲜血冤魂的错案。
齐家在十五年前被奸人陷害,彼时皇帝根基不稳,听信谗言将齐家满门抄斩。
齐家小儿子只有五岁,趁乱逃出去后出了京,被余庆华捡了回去收作了徒弟,改名换姓祁厌川。
小时候芸生调皮,一有空子就会往宫外钻。
而这齐家小儿子也是个不着调的,二人年岁相同,也自然而然的玩儿到了一块儿去。
芸生机灵,每次出宫都是偷偷摸摸的,谁都不知道芸生会偷偷跑出宫。
但是好景不长,两人才在一起玩了不到一年,齐家便遭受了灭顶之灾。
幸好两个人记事儿都早,还都记得有对方这么个人。
可是到底也是过了十多年,容貌都已大变。
直到那次赵廷玉带着祁厌川来了鸿运寺,芸生才靠着祁厌川腰间挂着的那个云纹玉佩才认出他来。
云纹玉佩是当初祁厌川抓周时候抓到了东西,这件事只有芸生知道。
起初祁厌川不肯承认,可是架不住芸生的字字直击内心的询问。
煜衡也是当初齐家唯一跟他逃出来的两个人。
在刚刚逃出去的那几年,祁厌川只要一闭上眼睛便能想到齐家上下被人带走的场景。
他还记得父亲看向自己的不舍,也记得母亲含着泪的模样喊自己小宝。
祁厌川只有一个姐姐,可是姐姐却趁着混乱拼命的把自己往暗道里推,连带着煜衡也推了出去。
哽咽着说叫他照顾好小少爷。
煜衡是管家的儿子,祁厌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们被官兵们一个一个拉走。
最后半大的孩子,眼睛里噙着泪一把扯住了煜衡的手腕,趁着夜色浓了以后偷偷溜了出去。
跋山涉水,历经艰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