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医生言重了,本来就是我们家小小给你添麻烦了,该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说着,付老对着高医生鞠了一躬。
论资历论年纪,高医生都觉得自己受不得付老这个礼,忙跟着躬身还了回去。
小小站在一旁,紧紧的抓着付老的手,依偎着他,默默地看着对面的高医生。
这个高医生很温柔,温柔的让他也不禁有些害怕。
他怕这个高医生会跟昨晚见到的那个护工阿姨一样,只是表面看起来温柔……
“既然小小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高医生了。”付老笑着对高医生点了点头。
“那我送付院长出去吧。”高医生对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付老也没推辞,就这样三人一同朝着精神病院的大门外走去。
此时,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那些精神病人叽叽喳喳的说着跳着,有些神神叨叨的拉着付老和小小就说要给他们算上一命。
高医生赶忙将人劝开,并没有用粗,而是温柔的劝说着。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似乎也都很听高医生的话,乖乖的回到凉亭下坐着。
将要离开精神病院时,小小回头看了眼,却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看起来应该是个男孩,却留着长长的头发,几乎挡住了整张脸。
但小小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双眼在看向自己。
本就被吓到的小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转身紧跟上付老的脚步朝山上走去。
回养老院的路并不是很远,也不难走,付老边走边问小小:“能跟爷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不是说了要在院子里好好待着的吗?怎么突然下山了?”
小小抬起头看了付老一眼,突然停住了脚,一把抓住他:“爷爷,您把西院的护工阿姨换了吧!”
“为什么?”付老觉得奇怪。
“我昨晚看到一个护工阿姨,她好恐怖啊!竟然把那个老奶奶绑在床上,还往她的身上泼水……”说到这里,小小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抱着双肩,“她肯定是趁爷爷不在虐待那个老奶奶!”
闻言,付老先是一愣,随即却笑了起来:“哈哈~原来小小是被这个给吓到了?那小小带爷爷一起去看看好吗?”
“可是我……”小小心里是抗拒的,也是恐惧的。
但既然说了,就要给出证据,小小还是带着付老去了昨晚经过的那个房间。
“你说的就是在这间房里看到的?”付老指着面前的房间问小小。
小小点了点头,却见付老对不远处的一个护工招了招手。
护工很快跑了过来:“院长,您叫我?”
“昨晚谁来过这里?”
那护工还没说话,小小就惊叫着躲到了付老身后:“就是她!就是她!”
“我?我怎么了?”护工一脸茫然的看着小小。
付老伸手将小小拉了出来,指着房间里的一张床道:“你说的就是在这张床上吧?”
小小连连点头,小身子还在发抖。
拉着小小来到门外,付老指着门上的三个字笑道:“认识这几个字吗?”
“洗、洗浴室?”小小低声念道。
“对!这里是洗浴室,专门给那些爷爷奶奶洗澡用的。”付老一边对刚刚的护工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去忙,一边给小小解释,“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到西院来吗?”
小小摇了摇头。
“因为西院里住着的老人都是一些性格孤僻的,不愿与人交往,而且有些精神上也有一些问题,可他们的孩子要把他们送到这里来,我们既然收下了,就要好好的照顾人家对不对?”
小小点头。
“但这些老人不像东院的那些这么好说话,每天不洗澡不洗脸不刷牙,甚至也不愿换衣服,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强制性的给他们洗,所以你昨天看到的应该是护工阿姨给老人家洗澡呢。”
小小愣住,这么一说,好像那个护工阿姨除了往老人家身上泼水外,确实没做什么其他事情。
但回想起那个老奶奶的眼神,小小还是颤了下。
抬起头看向付老,小小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胆小,就这么被吓成了那个鬼样子。
付老揉了揉小小的脑袋,轻笑道:“好了,既然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不怕了吧?以后再遇上这事可不能再这样了,你知道这一晚上我有多担心吗?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对不起爷爷~”小小诺诺的认错。
瞧着小小那乖顺的模样,付老也不再教训他。
转身叫来了西院的负责人,指着洗浴间不远处那扇已经被打开的侧门道:“这个门是什么情况?锁怎么说坏就坏了?不是说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维护一次的吗?”
“不是院长,这门的锁之前确实不行了,前几天我刚换了新锁。”说着,负责人来到门前,将掉在地上的锁捡了起来,送到付老跟前,“您看,这锁还是新的呢,就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开了。”
“不管是被谁打开的,也是你的责任,这院子里可都是老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记住,做事绝对马虎不得!”付老的脸色严肃,完全没了对小小时的慈祥。
负责人也不再推脱,连胜道歉:“是是是!院长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一定严加看管。”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付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小小回了东院。
回去后,小小被东院那群爷爷奶奶拉去问东问西,生怕他受了什么伤,而付老则去给小小的父母打了个电话,替小小报了个平安。
因为假期才过了一半,父母没时间陪他,所以剩下的一半假期,他还要在养老院度过。
之前的事情听付老解释之后,小小也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可在那之后,他总是会忍不住去西院看看。
然后就发现原来西院里的护工,不管是阿姨还是叔叔,真的有人对老人动粗。
对那些卧床不起或者早已痴呆的老人,护工显得很没有耐心,甚至吃饭都是喂几口就匆匆收了碗盘,一些老人被饿的皮包骨头。
更有甚者,那些护工对他一副笑嘻嘻的面容,面对那些老人却是一脸狰狞,暗地里不知对老人下了多少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