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要留在这里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被砸伤的,这个责任我还是要负的。”说着,风早白了他一眼,转身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昏了这么久,渴了吧?先喝点水吧。”
老杨脸上微红,伸手想要去接,却发现自己抬一抬手,后背就疼得钻心。
看他表情痛苦,风早忙止住了他:“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动了,医生说你幸亏命大,砸下来的钢管没有伤了脊柱,只是伤了两根肋骨,要不下半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嘴上虽这么说着,风早的眼里却隐约有泪光闪动。
亲自将水杯递到了老杨的嘴边:“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跟我说,我不会不管你的!”
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喂着喝水,老杨尴尬的一直往后仰,眼神不停地闪躲着。
反倒把风早给逗笑了:“你是怕我在水里下了药还是怎么的?往后缩什么呀?不渴?”
“我……”老杨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扯了扯嘴角,“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别人喂我我不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不习惯的话,习惯习惯就好了。”说着,风早就端着水凑了上来。
凉凉的水杯触碰到唇边,老杨微怔,幽幽的扫了风早一眼,张嘴把一杯水都喝了下去。
见他把水喝下,风早笑了,笑的很开心。
这边刚把杯子放下,那边就拿起一个苹果给他削了起来,边削嘴里边叮嘱着:“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要好好的养着,虽然联系了你家里人,但他们好像都在忙,也没人过来……”
说到这里时,风早抬头看了眼老杨。
在她说这话时,老杨的目光也从风早的身上转向了窗外。
是啊!他家里人本来就不同意他到这个城市来打工,觉得城市里虽然挣得多,可花销也大,这样他就不能给家里寄上几个钱了。
甚至在得知他现在的绿化队包吃包住之后,竟然让他把所有的工资都寄回去,说他反正也用不到。
他不是用不到,他只是舍不得用罢了。
而且,他原本是打算拿着自己挣来的这些钱去学习的,他不想一辈子都这么碌碌无为。
可是,每次工资刚打下来,家里就会以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把钱要走。
所以,这几年来,他的身上愣是没能存下多少钱。
这次他受伤了,家里不来的原因他也大概知道。
毕竟住院了就要花钱,他们家一直如此,进了他们口袋的钱,就别想再让他们拿出来。
见老杨的脸色有些黯然,风早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低着头糯糯的道了声:“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跟你没关系~”老杨跟她说话终于不再结巴,只是仍旧不敢看她,“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些年我连药都没吃过,发烧感冒都是熬一熬就过去了,这次住院,他们应该也是怕花钱……”
“没事的,钱,你们公司已经帮你垫付了。”风早笑着安慰道,“你们家没人来,那我就每天过来照顾你吧,你喜欢吃什么就告诉我,我来的时候给你带。”
“不用麻烦你了。”老杨觉得不好意思。
风早却不这么觉得,将苹果削好后递到他嘴边:“不麻烦的!要不是你,现在躺着的可就是我了,这些也是我该做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
“可是……你不是还要上学吗?”
“我大四了,不碍事的!而且就算有课我也可以放学后过来呀,反正医院有护士,中间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找护士嘛。”风早似乎比他要看得开。
而且,她如此坚持,老杨也不再推脱。
他就这么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吃着风早喂他的苹果,眼睛却不敢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
一个苹果吃完,风早看了下时间,起身道:“快到晚饭时间了,你有没有想吃的?我去医院的食堂里看看。”
老杨这次也没矫情,赧然的笑了下:“我随便什么都可以。”
“嗯!那我自己看着办咯!”风早拿着饭盒就走了出去。
看着风早轻盈的身姿,老杨脸再次红了起来。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不,第三次见面,但也正是因为这次,他们都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因为肋骨断了两根,老杨在医院住了有些时间。
这段时间,风早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除非学校有紧急的事情,她实在抽不出身来。
但如果当天不能来,第二天她一定是满脸歉意。
老杨知道,她有歉意是因为她觉得亏欠自己。
可自己却不这么觉得。
那时候他冲过去完全是自愿的,也从来没想过后果。
如今她能够如此尽心尽力的来照顾自己,已经是上天眷顾,他早已不奢求什么。
只是,两人朝夕相处的时间久了点,又让他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感情越来越深。
也是在住院的这段时间,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风早,知道了她的一些喜好,还知道她从小就喜欢舞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艺术系的教学楼,而她是舞蹈系的一名大四学生。
有时见老杨躺在床上实在无聊,风早还会起身为他舞上一段。
风早的舞姿特别优雅,身姿轻盈,跳起舞来就像是一只可爱的精灵,洋溢着青春,散发着光彩。
每每这时,老杨都会看的入迷。
生病连药都舍不得吃的老杨,竟破天荒的希望自己能够在医院多住几天。
可他身体本就不错,加上风早的照顾,恢复的更快。
终于还是等到了出院的这天。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这句话老杨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最后却是从风早的嘴里说出来。
微愣了下,老杨涩然的摇头:“不用了,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现在出院了,以后你……”
“你是嫌弃我照顾的不好吗?”风早咬着唇,一副可怜的模样。
“没有没有!”老杨又慌了神。
虽然风早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每次露出这表情,他的心都会忍不住一阵揪疼。
“我……我住的地方有点远……”
老杨话音刚落,风早便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他甜甜一笑:“没事呀,我们可以坐公交过去嘛!放心,我的公交钱我自己出!”
“不是的,我……”他并不是心疼那一块公交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