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没有孩子我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现在看来，我也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说到这里，泪水从风早的眼角缓缓滑落。
一向坚强的老杨也被风早一番话惹得泪水连连。
从风早跟着他出来的那一刻起，老杨就没想过两人会有分开的那一天，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死在一起。
而那时候，老杨确实想过要跟风早一起走。
可他的心思总是被风早一眼看穿。
“树平，我走了以后，你会怎么办？”躺在病床上的风早，看着床边正在给自己削苹果的老杨问道。
老杨削苹果的手顿了下，头也不抬的答了句：“还能怎么过？就那么过呗。”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风早握着他的手，心却提了起来。
然而，老杨迟疑了下后，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的嘴边，笑着转移了话题：“记得那次我住院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削苹果喂我吃的，现在轮到我喂你了。”
一番话引起了风早的回忆，忙转过头去抹眼泪，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道：“树平，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也很惭愧没能给你生下个孩子，但我走后，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再找一个人陪你走下去，我……”
风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杨沉声打断：“不会的！”
老杨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气，把风早吓了跳。
见风早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老杨移开眼，喑哑的说了句：“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找任何人！”
“树平~”风早抓着老杨的手握得很紧，眼泪再也止不住，“可是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我怎么放心的下？”
“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别狠心的抛下我，好好配合治疗，好好活下去！”老杨直直的望着风早，眼神坚定。
风早抿唇苦笑，她又何尝不想活下去，可这个病到了晚期，医生也无能为力。
但为了安慰老杨，她还是点了头：“嗯！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能多陪他一天就多一天！
接着，风早又补充了句：“可要是我努力了，最后还是走了，你要答应我好好活着！你不是培育出了跳舞花吗？我很喜欢！你就当照顾我一样的照顾它们好吗？看到它们就像看到我一样……”
老杨深深地望着风早，微闭上眼：“好！我答应你！”
这也算是两个人的约定。
可风早终究还是没能留下，从查出病到去世仅仅一年的时间。
从那之后，老杨就每天跟那些跳舞花相依为命，直到今日……
听完老杨的故事，丑丑一边抹泪一边抽泣道：“你们的感情真的是太感人了……”
闻言，烛阴嘴角直抽，难道是他见惯了这种纸短情长？他怎么不觉得感人？
不过，老杨当初能够鼓起勇气将风早带走，他还是佩服的。
但故事结束后，烛阴心里却有了几个疑问。
看着老杨又将怀表拿出来轻轻地摩挲着，烛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杨老，不知能否问您几个问题？”
“嗯，你问吧。”老杨抬头看向烛阴。
烛阴略一思索便说道：“这院子里的跳舞花是您最初养殖的那一批是吧？我想知道这批跟外面那些跳舞花有什么区别吗？”
不料，烛阴的话音刚落，老杨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眼神也移向了别处，迟疑片刻后才回答：“可能是寿命上的问题吧。”
寿命上的问题？烛阴朝院子里的跳舞花看了眼，发现每朵花下面都有一些将要腐烂的叶片，应该是一茬一茬的在长。
如此想来，他好像并没有在绿化带上的跳舞花下面看到枯叶……
就算是环卫每天都在认真打扫，也不至于将所有的枯叶全都扫走吧？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绿化带上的跳舞花根本没有枯叶！
这个猜测让烛阴心头一震。
随即又问道：“杨老，请问您的跳舞花是如何被广为流传使用的？”
老杨眉头一皱，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老杨还是答道：“一次城市选择绿化带植物的时候，朋友们就让我带着跳舞花去试一下，然后就被选中使用了。”
“就这样？”烛阴有些意外。
不过，虽然听起来简单，这其中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烛阴眼珠一转，笑着继续问道：“那杨老是如何将跳舞花培育成能够不畏严寒不畏炎热的呢？是有什么诀窍吗？”
“对呀对呀，我也很好奇诶，那些花这么漂亮竟然还能这么厉害，简之说过，越是美丽的东西越不长久，爷爷是怎么做到的呀？”丑丑也眼巴巴的望着老杨。
可是，老杨却突然站起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两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们还是先回吧。”
说着，竟然直接走到门边，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个反应让两人愣了下。
烛阴忙起身道歉：“杨老，是不是我们说错了什么话惹您不高兴了呀？我们年纪小，说话没个分寸，要是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点……”
“慢走不送！”老杨的态度很坚决，跟之前的慈祥温柔完全判若两人。
“杨老……”烛阴还要再说，却直接被老杨推出了院子。
就连慢一步的丑丑也被他抓着手腕“扔”了出去。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烛阴，爷爷这是怎么了？”丑丑茫然的望着紧闭的房门。
刚刚还觉得这爷爷好温柔，这会就把她给扔了出来，她不喜欢这个爷爷了！
瞧着丑丑那努着嘴一脸气愤的模样，刚刚被赶出来的不愉快瞬间消散。
“好啦！也许是我们问了不该问的吧。”说着，烛阴深深地看了眼院子，心中若有所思，“看来这其中果然有蹊跷！”
只是，从老杨的态度也能看得出，想要从他这边获得更多的消息怕是不可能了。
暂时也没能想出好办法的烛阴，只好先带着丑丑离开。
而在将他们赶出院子后，老杨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那些欢欣跳跃着的跳舞花，满面无奈和惆怅。
回去的烛阴，一路上收集了些跳舞花，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之下，只好将跳舞花发给了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