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馥妤回了陈家吃晚饭,一路上,她被姜依依的那个提议搅得心绪不宁,没注意到今晚陈家的的异样。
陈家人口简单,住在这个大宅里的除了陆馥妤夫妻两个,就只有公公和继婆婆。
平时,饭桌上只有她和陈夫人,她老公陈志航和公公陈之昂是很少回家吃饭的,不是公司忙,就是有外面有应酬。
今晚难得的,人到得很齐,就连陈之昂都在。
见陆馥妤回来,陈志航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家里人等你吃饭吗?”
陆馥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你跟爸今天回来吃饭,平时也就我跟阿姨两个人,也不用刻意谁等谁的。”
“我倒是想告诉你,给你打了个多少个电话,打得通吗?”陈志航语气更差了,“正事不干,整天不知道在哪儿在鬼混!”
陈志航跟陆馥妤虽然是家族联姻,但是因为陆家比陈家势大,所以,平时陈志航一向还算让着她。
像今天这样没来由的呛声还是头一回。
陆馥妤眼睛都瞪圆了,碍着陈之昂还在,只好道:“我手机没电了,多大点事,至于么你!爸,你看他!”
平时一向护着儿媳妇的陈之昂,今天也没向着陆馥妤。
他沉沉地开口:“除了娘家,以后没事就少出门,也没见谁家媳妇整天不着家的!阿妤啊,你嫁进来也五年了吧,志航是我们家独子,你不会让我们陈家绝后吧?”
陆馥妤突然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陈之昂,好半会儿才发出声音:“爸……是我不想要孩子吗?”
她说完这句,胸口变不住地起伏。
陈之昂也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当初是志航年纪小不懂事,男人嘛,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家庭,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嘛。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要再揪着不放,那可就是你不讲道理了。我倒要去问问亲家母,是要让我们陈家绝后,才能让你满意吗?”
“爸!”陆馥妤眼睛一下子红了。
陆馥妤嫁进陈家的第一年就怀过孕,结果三个月的时候,一个女人大着肚子找上门来。
后来,那个女人的孩子自然是没留住,但陆馥妤的,也掉了,甚至得了轻度抑郁症。
当时陆霆深还在,为了给妹妹出头,直接停了所有跟陈家的合作,甚至求了沈家联手郑家,差点没把陈家的现金流给断了。
要不是陈家就只有陈志航这么一个独苗,当时陈之昂就把他打死了。
也就是那一次,大家都看明白了,虽然帝都还是有“沈陆郑陈”四大家族,可陈家的没落是实实在在的,已经比不上沈陆两家了。至于郑家,郑素欣的娘家,这些年也都是吃着老本靠着陆家,才勉强维持住所谓四大家族的体面。
陆馥妤自流产了之后,就回了娘家住。
后来,是陈志航在陆家大门口跪了三天,陈之昂也保证说这辈子他再敢拈花惹草就打断他的腿,这才哄好了陆馥妤。
只是那次之后,陆馥妤算是坏了身子,医生说受孕很难。
果然,这之后四年了,夫妻关系也算不错,但她始终没有再怀上过。
陈之昂今天不仅旧事重提,而且话说得极重,陆馥妤一时被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事情是陈家做得不厚道,可他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没个孩子的,尤其陈志航还是独生子。
哪怕闹到郑素欣面前,闹到陆宴琛面前,他们也不能让她随心所欲。
陆馥妤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爸,该尽的责任义务我都会尽,可今晚这一出这么闹合适吗?陈氏跟陆氏的合作,爸爸不考虑了吗?”
直白的威胁。
陈之昂冷笑了一声:“随便让谁来评评理,你嫁进了陈家,姓陆的还能管得了陈家事?姓陆的就能拦着我们陈家生孩子了?”
要不是因为陆氏,陆馥妤这样的儿媳妇他会忍到现在?
换了以前,陈之昂自然也要考虑考虑跟陆氏的关系,可今天,是陆宴琛之前找的他,让他管管自家儿媳妇,他才敢再提这事。不然,这事只怕得再过五年才好提起。
陆馥妤还是第一次被公公这么说,她看了一眼旁边一句话没说的丈夫。
“你是不是,也早嫌弃我不生孩子了?”
另一边,郑素欣听着管家的汇报,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这都叫什么事!
馥妤这是脑子被门夹了吗?好端端的,何必跟黎蔓过不去!
“她电话还没开机吗?”郑素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揉着太阳穴。
下午的时候,沈老太太特意给她打了电话,大意就是这事要是陆家不管,那就让沈骁他们去查,虽然还没正式办过仪式,可她已经拿黎蔓当亲闺女看了。
沈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娘家式微,她挺着肚子回去力挽狂澜,结果家产是护住了,孩子没护住。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8个月大女婴。
此后,虽然还生了两个孩子,可再没有女儿了。所以,满帝都都知道,沈老太太喜欢女孩子,也有不少人打过拜干亲的主意,可老太太都淡淡的,说是不好抢了人家的女儿,实际上就没眼缘。
也不知道黎蔓是撞了什么大运了,偏偏就得了这一位的青眼。
得知黎蔓在陆氏公司被为难的时候,沈老太太第一时间就给郑素欣打了电话,整体就是一个意思,要是我闺女受了委屈,那我也就只好让我儿子,委屈委屈你儿子了。
自然是不能让沈家出手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女儿动的手,一时之间,血压都高了。
管家看她这样子,忍不住担忧道:“要喊程医生来吗?”
“不用了,”郑素欣摆摆手,“让老三回来一趟。”
……
黎蔓回完微信里的各路关心的消息,就点了香氛蜡烛,靠在床上,等着陆宴琛遛完狗回来。
只是等着等着,她眼皮就越来越重。
陆宴琛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黎蔓早就跟周公约了三个回合了。
陆宴琛看着她嘴角晶莹疑似口水的液体,无奈地笑了笑。
想到刚才在陆公馆说的事情,他神色温和起来,伸手描摹起黎蔓的眉眼:“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