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下，陆宴琛的目光变得锐利，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在他胸口炸开。
想起那个面具男说起那句，两个都碰过……
他原本以为那人只是为了刺激自己，才编出来的，可现在听到梓言的话……陆宴琛咬了咬后槽牙，拳头攥得紧紧的。
姜梓言见陆宴琛看她的视线变得恐怖，忍不住垂下眸子，咬了咬唇问道：“阿琛，黎蔓也是身不由己，你不会因为这事……”
“梓言！”姜韧皱着眉头打断她：“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哥……”姜梓言看向姜韧，眼神委委屈屈的，但到底不再说什么了。
姜韧没理她，看向陆宴琛：“阿琛，你处理一下伤势先去看你太太吧，梓言这里有我，不会有事了。”
陆宴琛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出病房。
等他离开，姜韧才将视线转到姜梓言身上：“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哥，我就是……”
“你如果只是想狡辩，那就不用说了，你是我妹妹，我还能不了解你？我不是傻子，阿琛也不是……他只是太在乎了，所以看不清而已。你有想过吗，等他哪天想明白了，会怎么对你。”
姜梓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低头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是，我就是不甘心！”姜梓言突然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我听到了！那些人是要抓黎蔓的，我为她吃了这些苦，她凭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全身而退，再说了，被关了那么久，她真的就清白吗？”
“哥，你想想我这些年怎么过的，霆深死了，我还要带着一个孩子在陆家守寡……凭什么她黎蔓就可以好好的做阿琛的妻子！那本来就应该是我！”
“就算假的又怎么样，阿琛不信又怎么样？有证据吗？查得出来吗？我就是要这根刺永远留在他们中间！”
“……”
姜韧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妹妹说出来的话。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当初，是你自己要嫁给霆深的，爸妈和我都劝过你，你不肯听；后来霆深走了，我们也劝过你改嫁，甚至还给你介绍过相亲，你也肯定，说舍不得离开孩子……”
“所有的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你自己往前走了，凭什么要求阿琛留在原地等你？”
“还有，你现在是他嫂子，你想怎么样？你们能怎么样？”
姜梓言别过头：“我就是不甘心啊……哥，我的命就这么差吗？我不认命！”
“等你出院，先回家住一段时间，我会跟陆家说的。”
姜韧知道，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别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只是要让他放任不管，他也做不到，不如带回去，至少妈的话，她还愿意听几句。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去！”姜梓言突然激动起来，“回去干嘛？等着爸妈再给我介绍个二婚男人吗？”
姜韧有一瞬的错愕：“什么二婚男人？”
姜梓言冷笑了一声：“你常年在外面不知道，之前爸妈给我介绍的相亲，不是二婚的就是年纪大的，对了，还有凤凰男……”
姜韧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他爸妈提前跟他提起过，他都要信姜梓言的话了。
“你是说，爸妈给你介绍的冯铿、王弥和蒋韬？”
姜梓言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圆了，他居然都知道？！
“冯铿前妻还活着的时候，多少人羡慕，都说他是好男人；王弥年纪是你比你大几岁，可也还不到35，他现在女朋友比你还小两岁，倒追的他；至于蒋韬，他家境是不太好，可爸妈资助他读书，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品信得过，现在他在姜氏也算是独当一面的准高层了……”
“爸妈给你介绍的人，哪一个不是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查过好几轮的。”
“姜梓言，你这么说话，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姜韧的视线冷下来：“二十几年，就算养条狗，都知道该冲主人摇尾巴。姜梓言，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你要是觉得爸妈耽误你往上爬了，没事，你现在也成年了，我回去跟爸妈说一下，把……”
“哥！”姜梓言终于怕了，她知道，要是脱离了姜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哥我错了，我，我，我就是一时嫉妒黎蔓能有阿琛，才会口不择言的，我没有要抱怨爸妈的意思，你，你别跟爸妈说，我怕他们会伤心，我真的没有埋怨他们的意思。”
她知道，姜韧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爸妈有可能会对她心软，可姜韧不会，小时候姜韧讨厌她，也就是后来长大成熟了一点，他才慢慢对她好一点，可也就跟对姜依依他们差不多……
只有这句话她没撒谎，确实是因为嫉妒黎蔓，脑子一热，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什么话都敢说。
现在姜韧一句话就让她清醒过来了。
姜韧看着妹妹，眼底平静无波，也不知道他信没信，淡淡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清楚吧”，就抬脚要走。
“哥！”姜梓言叫住他，试探道，“你不会，告诉爸妈的吧？”
……
离开姜梓言的病房，陆宴琛径直就去了黎蔓的病房。
黎蔓正在跟沈骁说话，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脸上有淡淡笑意。
见陆宴琛来了，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你们聊，我出去抽个烟。”沈骁识趣地站起来，把病房留给他们俩。
陆宴琛定定地看着黎蔓，黎蔓却把视线挪开了。
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她流产的那天。
她还记得，陆宴琛看到血的时候，惊慌失措的表情，也不过短短几天，他似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不管不顾了。
“瘦了。”陆宴琛走到她身边，半天憋出一句话。
黎蔓不想理他，干脆扭过头去不看他。
陆宴琛拧眉，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黎万军的事，你宁可跟沈骁说，都不肯相信我？”
说完，他就后悔了，明明自己不是想说这个的，怎么嘴突然就不听使唤！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黎蔓讥诮的笑容：“那我告诉，孩子是被姜梓言设计流产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