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决然,曾经匍匐在两位寨主脚下,表现出来的那种低入尘埃里的卑微消失了。
他就像一棵任人践踏的小草,沐浴了一场春雨,舒展起自己的枝叶,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王大山找到了自尊,尽管是一个小人物,也开始独立思考周文的死因和自己的命运。
而柳若菲就是他遇到的春雨。
“这个小瓷瓶,就是在你的枕头里面找到的,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柳若菲用手指着手中的瓷瓶,温和地问道。
“嫁祸,就是行凶者的嫁祸!那人定然觉得杀死周文还不够,还要掩盖罪行,维护别人对自己的尊重。”王大山气愤地说,随之脸也涨得通红。
柳若菲向王大山点点头说:“你很勇敢,虽然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但是请你相信,无论谁犯了罪,都会受到惩罚。”
王大山摇摇头说:“柳小姐,小人和你说这些,不指望你为我伸冤。其实,小人有一种预感,我已经活不长了。柳小姐,你是一个好人,今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柳小姐适可而止。许多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柳若菲看到王大山眼中的绝望,感觉内心一阵刺痛。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权无势的女子,在柳府不受待见,只是有一口饭吃而已。她唯一依靠,就是自己头脑中的知识与智慧,还有她心中的正义与大爱。
柳若菲深吸一口气,收敛起心中的无助,向着王大山笑笑说:“你也不用太悲观,当今圣上是一位明君,相信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也不用担心我,三寨主待我很好。”
王大山也笑了,眼中闪着泪花。
柳若菲用手帕包起小瓷瓶,冲着王大山挥手告别,向他说了一声:“保重!”才转身退出了房间。
唐虎脸色难看地锁上了房门,一声不吭地和柳若菲离开。
两个人来到洞外一处僻静的地方,唐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柳小姐,你真的相信王大山口中的鬼话,那个混蛋就是爱胡说八道!”
柳若菲平静的看着唐虎,说道:“案件发生,在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你和我,所以大寨主也在怀疑之列,并不为过。”
“这绝对不可能?”唐虎怒不可遏地说。
柳若菲盯着唐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你想继续查清这个案子,就要以中立者的心态来调查,不带入个人感情,客观分析线索。”
“你不了解我大哥,他真不是那样的人。”唐虎看着柳若菲,面红耳赤地争辩,却又想不到什么反驳说辞,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痛苦的蹲下,用手抱住了头。
柳若菲看出了唐虎心中的矛盾,说道:“你也不用太着急,王大山说得只是一种可能,却不一定是真相。但是王大山说了这些话,就会被杀人灭口吗?”
唐虎呼地站起身来,满面通红,激动地说:“柳小姐,你将我唐虎看成什么人了?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的小人?”
柳若菲笑着说:“我相信你不会,才会有此一问。我把你当朋友,才会让你在外偷听。我不信任你,绝对不可能任由王大山说出那样的话。”
唐虎见柳若菲如此,才平缓下心情,对柳若菲说:“我大哥真的是好人,我们回去和他谈谈吧。”
“但是你要先保守秘密,王大山的话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大寨主!”柳若菲担心王大山的安危,嘱咐唐虎道。
唐龙这个人,柳若菲也曾怀疑过,只是此人在山匪中地位尊崇,让她不好随便说出口。
两个人又回到了洞中,走进唐虎的房间,看到楚云霄从房间内出来,看到他们说:“三弟、柳小姐,大哥刚刚睡着,马六在房间内照看着,你们来我房间喝杯茶吧!”
唐虎心中有事,一心想向大哥询问清楚。他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柳若菲。
柳若菲一直对这位神秘的二寨主,很感兴趣,笑着点头说:“那就打扰二寨主了。”
柳若菲走进二寨主的房间,看到同样是山洞,这个房间却布置得却分外雅致。
整个山洞墙面都用白纸裱过,上面绘有水墨山水图,并配有诗词。水墨画栩栩如生,诗词的字龙飞凤舞。
墙壁上,还挂着一把宝剑和一副弓箭。
房间只有一张小床,一个衣柜,却有一个大的书桌和一个大的书柜。书柜上有各种书籍、字帖,书桌上有笔、墨、纸、砚。桌上正燃着一柱檀香,袅袅的烟雾,弥漫升腾,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淡淡的檀香中。
简单的布置,显示出房间主人不俗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