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明白,这是原主刻在骨子里忍受的委屈,终于看到了可以撑腰、可以诉苦的亲人,压抑多年的情绪爆发。
她勉强控制着痛哭流涕的冲动,单腿跪在地上,向上抱拳说道:“若菲拜见外祖父。”
尽管她强力压制着情绪,说话的声音中,还是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谢建业踉跄着向前,一把将柳若菲扶起。他痛哭失声,说道:“都是外祖父无能,让你们母女俩受尽了屈辱。我回京这段时日,将你母亲的死因,查得清清楚楚。柳庭修,那个混蛋。欠下的血债,老夫必定让他以血偿还。”
柳若菲站起身,她搀扶着谢建业走进客厅,口中安慰道:“外祖父这里不是讲话之地,我们,进房间慢慢谈!”
谢建业拍着柳若菲的手臂,赞许的点头,说道:“还是若菲想的周到,对,对,对,我们进屋说。”
谢建业拉着柳若菲,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柳若菲掏出自己的方帕,乖巧的为谢建业擦去脸上的泪水。
谢建业被贬放外地为官,已经有七、八年。他端详着柳若菲的脸,他从柳若菲的脸上,看到了女儿谢婉年青时的模样。
他共有三个子女,其对儿子谢维一直要求严苛;其对颇有心机的女儿谢仪,多加管教,只是人的天性如此,他只是心中不喜;其独独对温婉大方的谢婉,疼爱有加。
谢建业看着柳若菲,想起死去的女儿,更是痛恨薄情寡义的柳庭修、飞扬跋扈的李秀秀。
柳若菲为外祖父拭了泪,她想起了老人家的倔脾气,说道:“外祖父,许多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并不急于清算,一切还要从大局出发。”
谢建业上下打量坐在身边的柳若菲,说道:“若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回京之后,皇帝特别招见了我与你的舅父。他说你被龙神附过体,让我和你的舅父将你好好保护。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们调回京都之事,看得出,是皇帝因你,才会有此安排。”
柳若菲听谢建业一说,她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图。
她对于谢建业、谢维分析道:“许多事情,还是发生在孩儿去红河口之前。皇太后曾经下过懿旨,欲将孩儿许配给了德贤王,谁知李氏却抢了先,与李家定的亲事。李秀秀前往慈宁宫,驳回了皇太后的懿旨。这让皇太后大为光火,皇上看到孩儿人单势孤,事事都落于下风,故而将外祖父、舅父请回来,保护着孩儿。”
谢建业听柳若菲这样一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柳若飞说道:“那日,淑妃娘娘将我招进宫去。她特别说起了你,说你自小喜欢你表哥芮儿。若菲,你和外祖父说实话,你若心仪芮儿,我定然请奏皇帝。说你的母亲和姨母早早为你们定下了亲事,将李家的婚约解除掉。”
柳若菲一想到那位满腹心机的姨母,就遍体生寒。她还是和她有多远,就躲多远的好。她急忙摆手,说道:“那是淑妃娘娘误会了,我只是没有兄弟姐妹,与表哥略显亲近一些,别无其他。”
谢建业看着柳若菲,她眼睛清澈,眼中没有羞涩,只是陈静的叙述一个事实。他想起了淑妃当时言之凿凿的表情,显然自己又被那位心机深沉的女儿,设计到了。
他对这个女儿真是失望至极,又无可奈何。
谢建业想起了皇太后的懿旨和外面的传言,问道:“若菲,我听人说,你与德贤王相处得很好,你若心怡与他,外祖父会帮你想办法的。”
柳若菲想到阴晴不定的叶青麟,冰山一样的面孔。他与上一世自己的未婚夫,标准的暖男孟浩,简直是没有办法比。
只是叶青麟舍命救了她多次,这让柳若菲不知不觉对他有了依赖感。每当身处危险的时刻,最先想到的就是叶青麟来救。她这种矛盾心理,一时自己也说不清楚。
谢建业看着沉思不语的柳若菲,心中有了计较。
柳若菲在心中一挥,将想不明白的感情挥散。她抬头拉起谢建业的手,撒娇说道:“外祖父,菲儿年龄还小,不急谈论婚嫁之事。皇帝破例封菲儿为少卿,我定然要不负皇恩,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
谢建业和谢维初听柳若菲说自己年龄还小,不由得面露惊诧。云越国女子都是十五、六谈婚论嫁,柳若菲已是这个年纪,如何自称小?
两人向后再听,原来她担心辜负皇恩,心下才是释然。女子婚后,就要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如此一来,柳若菲再也不能出来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