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的心头一阵触动，五味杂陈。
她很确定，一直到现在，她的心底也依然在怨恨着厉致寒。
厉致寒他是个失职的父亲，但不可否认，在她缺失的这些年里，厉致寒也有在尽力地好好教育他们的孩子。
听小南说厉老爷子想见她一面，于是温可收起了那份签过字的抚养权更换协议，还有那张八百亿的支票，驱车去了清山居。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到十分钟一辆沪牌开头的金色宾利便驶进了半山公馆。
——
清山居。
温可牵着小南下车，迎面便见到一幢幢古香古色的房子。
这里对她来讲熟悉而陌生，厉老爷子隐居二线，她很少见到他。
一次，是她和厉致寒领证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厉致寒几乎是用强取豪夺的姿态逼她就范，但尽管如此，说到底也是厉氏掌权人大婚，必要的礼节是省不过去的。
第二次，是她从疯人院里出来，一身狼藉，没有工作。求来了个到清山居来擦地的工作，也就是那一次，厉致寒发现了她，从而再度开启了她的苦难。
绕过长廊，温可来到了正厅。
厉老爷子正襟危坐，坐在里面等着他们。
“来了？”厉老爷子苍老却矍铄的眼睛，朝他们身上一瞥，偏头朝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道，“老八，带小南下去。”
温可知道这是厉老爷子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等人都走了，正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厉老爷子锐利的视线往她身上一扫，声音苍老却浑厚地说道：
“我猜的果然没错，果然是你。”
温可垂下眸去，“厉董事长高见，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现在你还要叫我厉董事长吗？”厉老爷子老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致寒他对不住你，但自从你嫁进厉家的那一天起，我就认了你这个孙媳妇，我想厉家应该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这一番话说的温可的头更低了，她垂下眸去，咬了咬唇，才开口叫了一声：“爷爷。”
“当初如果不是您及时出现，我跟小南的命恐怕都保不住了。这些年来，一直承蒙您对小南的关照，保护他没惨遭盛晚落的毒手，我心里一直都是很感激您的。”
这番话温可说的是实心实意的，正是厉老爷子的存在，才庇荫了她和她的孩子。
如若不然，他们早没有今天，早死上一万次了。
“当年我被诬陷推盛晚落下楼，没有人相信我的清白。厉致寒只想把我囚禁起来，折磨到死。如果不是您出面，接纳了我,让我以厉家嫡长孙媳的名义上了族谱，他们有所忌惮,我只怕遭受的屈辱会更多。”
温可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陈年旧事，突然，厉老爷子出声打断了她：
“同意你进门，不是我的主意，是致寒的。”
“什么？”温可错愕，猛地抬头看去。
“你不知道？”厉老爷子的眼底同样有着惊讶，他继续开口道：
“当年你摊上官司，虽没有证据把你定罪，但同样也洗刷不了你的清白。温家那个时候长辈亡故，你一个人难以支撑，盛家又如日中天，盛晚落真发起疯来派人杀你泄愤也不是没可能。”
“是致寒连夜到清山居来找我，说要娶你，还让我请族老开宗祠，把你的名字纳入厉家家谱。你成了厉家人，那些想动你的人才灭了心思。”
温可眼底矩阵，不敢相信地看着厉老爷子，双眸睁大，脸上有难以掩饰地震惊。
怎么会是这样？
她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些事？
“爷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温可僵硬地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脸色苍白似乎是想遮掩住什么，“当年厉致寒一心喜欢盛晚落，对我的爱慕弃如敝履，他怎么可能是为了保护我才做这些的呢？”
一直以来，她从厉致寒嘴里听到的都是，他娶她只是为了能永久的把她困在身边折磨，给盛晚落报仇。
厉老爷子苍老锋锐的眼神再一度瞥向她：“你真的觉得致寒他喜欢的人是盛晚落？”
温可：“……”
老爷子看着她：“有件事搁在我心里很久了，反正你们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个局面，我说不说都没有太大意义，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说着厉老爷子的声音顿了顿，停滞了片刻，才接着道：
“其实在盛晚落出事之前，盛家来提过两回亲。”
“第一回，是在盛晚落巡回演出之前，致寒本来决定等他演出结束，两个人就订婚。但过了两个月，就是盛晚落摔断腿的半年前，盛家再派人来提亲的时候，”厉老爷子说着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致寒拒绝了。”
轰——
温可的脑袋一阵发晕，她对这个时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是自海域山一别之后，两年后，她再一次来到津城，和厉致寒再度相遇的时间。
那个时候，她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整个人像只明媚似火的玫瑰，明艳又倔强地开在厉致寒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
厉致寒在这个时间段拒绝，原本答应盛家的提亲意味着什么。
她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