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哒哒哒——”
温可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格外清晰。
厉致寒觉得自己的喉头仿佛被人攥住了。
舒婉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当年的情况。
在她的嘴里，她是跟着某个津城不起眼的商界老板混进去的，本想在场上多认识几个金主。
却意外迷了路，跑上了三楼。
一位清冷傲然的小姐拦住了她，对她咄咄逼人，两人争吵之际，那位小姐就自己摔了下去，而她，惊慌之下就逃离了现场……
舒婉的话来来回回就这些。
厉致寒从她凌乱无措的话语中，渐渐还原出当年失序的真相。
“啪嗒——”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厉致寒抬眸望去。
温可出现在门口，修长身形又直又挺，冷冽的视线泛着寒意。
刚才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可儿……”厉致寒眼角都泛着红，紧攥的手心死死用力，几乎要渗出血来。
温可冷冷看着她：“我查到是燕京的车把她带走了，就猜到是你。”
宫烈瞥一眼两人，便带着其他人出去。
书房里顿时只剩他们两人，空落落地，气氛安静得可怕。
厉致寒觉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连空气中都带着寒意，刺得他连呼吸都痛。
他愧疚得不敢看温可的眼。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
温可语气讥讽地开口：“厉致寒，可以把人给我吗？我还需要她去警局证明我的清白，现在的我，还是个有案底的嫌疑犯。”
温可字字句句，刺得厉致寒心口发疼。
他狠狠握拳，咬牙道：“我会把警局的事都解决。那些事你没有做过，我不会再让人往你身上泼一滴脏水！”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情深义重。
温可自嘲般地扯了下唇角：“你确定吗？”
温可抬起眼眸，定定地看着厉致寒，嘲弄道：
“八年前的厉致寒，可是万分笃定，我有罪。”
“你确定，现在要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我的清白吗？”温可语气淡淡，好似曾经那些恶言恶语伤害的不是她一样。
“也许是我诡计多端，自导自演的呢？厉致寒，你忘了你亲口说过的，我这样的女人恶毒阴狠，你看一眼都恶心，又怎么能信我呢？”
厉致寒身体踉跄，脸色白到极致。
此时此刻，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万箭穿心。
曾经他冷漠无情伤害过温可的每一句，都像年轻时对准天空打出的子弹，命运轮回，多年后，全部精准地打穿了他自己的心脏。
无一例外。
对不起三个字，来得太轻薄。
薄到他觉得根本无法抵消温可承受过的上海。
他黑白不分，善恶不明，因为自负傲慢亲手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
他根本没有资格再去乞求原谅，也不配再拥有她。
可是……
厉致寒心尖发颤，抬起眼睛看向温可，眸光愧疚到碎裂。
可他仍然很爱她，很喜欢她，很眷恋她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目光。
他伤害过她，可却依旧卑劣地、无法控制地喜欢她。
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想将一切揭过。
可温可一丝机会都不肯给他留，没等他开口说出抱歉，便打断道：
“道歉就不用了，你知道，我不会原谅。”
“小南抚养权的官司，你一直借口我们是夫妻，不肯应诉。”
温可隐去眼底多余的情绪，放下一份协议：
“我已经签好了。”
厉致寒垂眸看去——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赫然清晰。
他心头一紧。
温可清冷的声音响起：“厉致寒，你放弃幻想吧，我们不可能了。”
一簇接一簇的绚丽烟花爆开，津城一年一度的烟火节，四处欢悦热闹。
而厉致寒却难受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