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把葡萄拉到自己的身边，看着她格外认真的说：“我比你想象中要强一些，所以你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
葡萄的脸上仍旧没有半点儿表情：“动手就会有伤亡风险，我的存在就是要替你排除任何危险。”
这句话倒是长了不少。
只不过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宋慈皱起眉毛，格外认真的看着她说：“你的存在是为了你自己，为你自己活，而不是我。”
葡萄面不改色：“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九岁那年就该死了。”
宋慈：“……”
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深吸了口气，用更加严肃的眼神看着她：“所以说，你就应该是完全听从我的命令的，对吧？”
葡萄缓缓点头：“对。”
宋慈点头：“好，我的命令就是，你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听我的命令。”
葡萄：“……”
她看着宋慈，眼中竟然多了一抹茫然。
宋慈突然觉得，眼前这姑娘一定特别实诚。
她的眼睛转了转，抬起双手抓住了葡萄的肩膀，黑漆漆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葡萄，你记住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保住你自己的命，明白了吗？”
宋慈很确定，葡萄的思想现在是在她的控制范围内的。
不过……
不过这姑娘皱着眉毛，脸上竟然有了些许挣扎抗议的表情。
宋慈深吸了口气，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葡萄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她缓缓点头：“明白。”
宋慈松了口气，缓缓挪开了视线。
她的额角甚至落下了一滴冷汗。
这丫头，真难搞啊。
宋慈轻舒了口气，擦去额角的汗水，对她说：“上车等我。”
葡萄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却也只是站在了车边。
宋慈看到她的反应，不自觉的就有点儿郁闷。
这姑娘的心性实在是太过于坚韧了，哪怕是她的催眠术都不能完全控制住她的心思。
宋慈揉了揉额角，去到距离自己最近的车边。
很快，她就从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密封瓶。
里边盛着淡蓝色的液体。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
果然。
在余下的几辆车里，并没有病毒原液。
宋慈握紧手里的小瓶子，侧头对仇枭说：“咱们先回，这边的事情，就给我爹处理吧。”
这一地的尸体，她实在是不想管。
就算是挖个坑埋了，那也得需要贼大的一个坑啊！
她还有一堆的正经事要做，完全没心思折腾这些。
慈悲堂的人飞速撤离，宋慈回到车上，自己开车，葡萄就坐在副驾驶上。
她分明注意到，哪怕是现在，葡萄的神经都还紧绷着。
宋慈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状似随意的问她：“你几岁跟着我妈的？”
“九岁。”
宋慈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
是了，刚才葡萄已经说过了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九岁的时候就该死了的。
宋慈沉默片刻，又问：“你受过什么训练？”
“所有的训练营，我都呆过。”葡萄看向宋慈，很认真的说，“我也比你想象中强一些。”
宋慈笑了。
她发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葡萄的话显然多了一些。
这可能就是……信仰？
或许是吧。
宋慈轻轻地点着头，安慰似的说：“放心吧，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你也比我想象中要强，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
葡萄看着她，眼中带着一抹茫然。
宋慈没再和她说话，拨通了慕言的号码。
“言哥哥，我这边搞定了。”她开门见山的说。
“比我想象中慢，出差错了？”慕言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担忧。
“倒是没有，我说我酝酿情绪在求雨，你会不会气死？”宋慈轻笑着说。
慕言比宋慈想象中也要敏锐一些：“他们带了炸弹？”
宋慈：“……”
没得玩了。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我这边有个活捉的，我带他会慈悲堂，你来不来？”
“好，我这边也没事了，去找你。”
“嗯。”
宋慈挂断电话之后狠踩了一下油门，把车速提到了极致。
葡萄侧着头看宋慈，眼中的情绪宋慈看不懂。
“怎么了？”她轻声问。
葡萄迟疑了片刻，回答：“你开飞机的话，起飞速度一定很快。”
宋慈：“……”
她……
这是在吐槽自己？！
宋慈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看了葡萄一眼。
然而葡萄的表情却格外认真，显然不是在吐槽或者是开玩笑。
宋慈的嘴角轻颤了两下，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这一本正经的陈述事实式的吐槽，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啊！
宋慈加快车速，用最快的速度进城回了慈悲堂。
路上，她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过得特别充实。
这从江城到京都，从城内到城外的折腾，她简直就是个劳模。
不过今天之后，很多事情倒是都有了解答。
在路上的时候，宋慈给梁嘉佑又打了通电话。
这次她的指示更加简单明了：“试一下用氨、硫化氢、三氧化二硫和二氧化硫气体唤醒病毒。”
梁嘉佑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爆炸生成气体？”
“对。”宋慈的嘴角微扬，“这次应该不会有错了。”
“明白了。”梁嘉佑先应下，随后又问，“那怎么消灭？”
“高温无用的话，就再试试爆炸气体。”
“好。”
这病毒在她面前出现了两次，两次都伴随着炸药。
还有当初，战场上随处可见的爆炸，是引发病毒苏醒的最好原料。
至于结束之后，当年的记载太少，从贺星洲的口中可以得知，要么是高温的火，要么就还是某一次的爆炸，把这些病毒尽数消灭了。
宋慈的嘴角微扬着，心情甚好。
她把车停在桐夏茶楼门前，街上仍旧有行人往来，似乎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天里，京都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阴暗事情。
这样，挺好的。
他们不需要知道。
宋慈拉开车门，在她的车前，慕言靠在车边，不知等了多久了。
他站在阳光下，笑着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