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鹭细细一想,却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认识过这个声音的主人,当即又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龙涧眼底划过一道隐秘的杀意,逼近了她。
“白小姐是发号施令的人,怎么会认识我这等宵小。”语气倒是有几分自嘲。
白宜鹭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来人的脸,奈何天色已晚,那人的脸又隐没在宽大的帽檐下,根本看不见五官。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脸上似乎有些血痕,他的身上隐隐约约有沾着几分血气。
这血腥气在夜幕的笼罩下显得尤为骇人。
倘若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么自己将会死在这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你想做什么?我叔叔是翰林院学士,若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白宜鹭语速极快地说道。
龙涧闻言眼睛微亮。
没想到这个大小姐原来也是个软蛋,都不用他威胁两句,自己便先打算拿钱了事了。
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
但是,他又是个极其贪婪的人,若能让这个白小姐一辈子都受制于自己,日后得了秦家的家产,还能从白家得一份钱财。
越想便越是觉得这个想法可行,龙涧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白小姐,你可认得我?”他再一次逼近了她。
白宜鹭细细端详着他隐没在黑暗中的脸,摇摇头。
“呵。 ”
龙涧冷笑一声:“白小姐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这也难怪,若非我亲自跟到白府来,还不知道那贵人不过是白小姐身边的一条狗,白小姐才是那个撮合我与阿慈的红人。”
话落,白宜鹭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你是……”
“龙涧!那个日后要受命于白小姐,夺了秦家家产的人。”龙涧斜斜勾起唇角。
只是他眼下形容十分狼狈,显得有几分怕人罢了。
白宜鹭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心中的恐惧顿时也消散了不少。
对她而言,这个男子既然曾经是自己的一颗棋子,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罢了。
一个废物,她怕他作甚?
“原来是你啊。”她“哦”了一声,恢复了过去骄纵的模样。
龙涧一愣,目光顿时阴鸷起来:“白小姐真是大胆,竟然不怕我了么?”
“我怕你做什么?当初不是给了你一笔钱,让你滚出京城么?你竟然还没走?”白宜鹭眯了眯眼睛。
龙涧一顿:“你给了钱?”
“不错,怎么,你没拿到?”白宜鹭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嘲弄,“我家管家可是个老实的,你定是拿了钱不肯走,如今还找了过来,想再讹一笔?龙涧,你看真是贪得无厌!”
“你想想,若不是我,你有机会来到京城,住在最顶级的酒楼里,吃着从来没吃过的山珍海味么?若不是我帮你,你有机会对秦小姐这样尊贵的女子一亲芳泽么?已经给了你这么多好处,你还想做什么?!”
白宜鹭怒得一甩袖子。
“你那管家根本就没给我钱!不光没给,还把我从酒楼里赶出来!眼下秦小姐怀了我的孩子,我怎能轻易离去?”龙涧眼神中闪动着疯狂的神色,声音稍微拔高,“当初是你要我尽快让阿慈怀孕的,如今有了,你们却要将我赶走!便是为了我的儿子,我也断然不会离开京城!”
“你不走了?”白宜鹭的声音也阴鸷起来。
当初她找到龙涧,要龙涧去勾引秦婧慈,都是为了让秦婧慈和龙涧在一起,从来去打击洛云初。她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了讨好卿儿!
可眼下全京城都知道卿儿被陛下砍了头,身子都发臭了,也没人敢去收尸。
连卿儿和曜王殿下都被那个该死的洛云初斗垮了,她本就和洛云初往日无怨今日无仇,自是没理由再继续陷害下去,否则,真有一日叫洛云初知道,只怕等待她的将是灭顶之灾!
龙涧这个行走的棋子,自然是要早些除去才好。
当初她是想着,还好她没亲自去见龙涧,便是有一日事情败露,她也可以说与自己无关,可谁知道,这个该死的龙涧竟然一路跟过来找到她了!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将这个无赖一刀子杀了!
“我的妻子儿子都在京城,白小姐想让我去哪儿?”龙涧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那你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自然是要些补偿,昨日你那好管家可将我打得够狠。”说着,龙涧缓缓摘下帽子,露出脸来。
他的脸上还留有干涸的血迹,帽子也是经过人家时偷偷拿的。
目的也只是为了伪装自己。
白宜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但她却对他脸上的伤并无半分抱歉:“你想要多少?”
她沉静地问。
龙涧阴恻恻地笑了:“白小姐倒是比你那管家还要会做人,爽快!”
白宜鹭眼底划过一道隐秘的杀意,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十万两黄金,明日这个时候,送城西郊外的茶铺里来,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龙涧冷笑一声,“我已经知道了白小姐的府邸,若是白小姐过时不到,我便只能亲自来府上寻你了。”
说完,他重新带上了帽子,等待着白宜鹭的回答。
“十万两黄金?我上哪儿给你拿这么多银子!你知道十万两黄金是什么概念么!你便是让我卖了白府,也凑不出这么钱来!”
白宜鹭气得咬牙:“我手上只有两万两银票,多了一个子儿也没有!”
“这么说,白小姐是不怕我将此时告知白大人和秦大人咯?”龙涧也不急,继续威胁道。
白宜鹭显然被吓了一跳,终于退一步:“好,我再回去变卖些收拾,最多最多也只能两万五千两,这些银子足够你去别的地方买下一大块地,一辈子吃喝不愁!你若非要逼我,那我一个子儿也拿不出多的来,你告诉秦大人是我找你去玷污秦婧慈的,你自己又能逃脱干系么!”
说着,她警告般地盯着龙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