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这是哪里的话?儿子最是孝顺您了。”洛青阳道。
“阳奉阴违,你便是这样孝顺我的?”洛老夫人还是怒不可遏。
“娘,她不过是个庶女,是蒋氏留下的野种,迟早是要给咱们洛府做踏脚石的,您何必这么护着她!”洛青阳还想劝。
“住嘴!你的目光怎的如此短浅!”
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她背后是整个蒋家!且不说当年的事本就疑云重重,难辨真假,便是真的,云姐儿当真不是咱们洛家的种,可她到底是从蒋氏肚子里爬出来的,是蒋家的后人!当年若不是咱们瞒得铁桶似的,你以为蒋无疾不会派人来带走她么!”
“你要她为洛家的铺路,我不反对,但眼下她已经和蒋府重新搭上了线,你这时候把她嫁给曜王,岂不是将整个蒋家的兵权都送给了曜王?卿儿心中爱慕的是睿王,届时兵戎相见,你以为谁能讨得了好?”
“若是曜王赢了,卿儿怎么办?”
洛老夫人抛出了一个洛青阳最关心的问题。
洛青阳此生,最在意的便是赵怜所出的洛卿卿。
成王败寇,卿儿的夫君败了,那卿儿的下场……
洛青阳抿了抿唇:“睿王殿下骁勇善战,绝非曜王一个闲散王爷能比的,此战若打,必是睿王殿下胜。”
“那你为何又要将蒋府的兵权拱手让人?!”
洛老夫人掷地有声。
洛青阳眸光一凝。
私心里,他的确是希望整个蒋家都彻底倾覆的,这样,他和怜儿才能彻底地高枕无忧。
届时,便是洛云初一个人,再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因为她背后最大的靠山倒了!
“娘,这些年,蒋家好似一把利剑一般悬在儿子头顶,时刻担忧着东窗事发,会危及到整个洛府的安危,若是能一举处之,才是上策。”洛青阳道。
“糊涂!老大,你怎的如此糊涂!”
洛老夫人拍着桌子,却因为情绪激动而触到了病灶,一时竟剧烈咳嗽了起来。
因着要谈的内容极其私密,是以屋中也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春喜翠舒并未在一旁伺候着。
洛青阳连忙上前来帮着拍背:“娘,你冷静些。”
咳嗽了半晌,洛老夫人才拿绢子擦了擦嘴角,一双精明的老眼里已经有了些泪,指着洛青阳的鼻尖:“分明可以让蒋家为你所用,借蒋家之手打天下,待卿儿坐上后位,随意寻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便能兵不血刃,彻底灭了蒋家,如此简单的道理,你岂会不懂?!”
“怕只怕,中途生变故,何况卿儿那边……儿子实在不忍心再让卿儿受委屈了。”
洛青阳如何不明白借力打力的计谋,可为了卿儿,他不想冒险。
“本就是在为了她铺路,她隐忍一下又怎么了?!”洛老夫人似乎又有些动怒了。
不为别的,这些日子一来,洛卿卿的做法实在让她有些不喜。
洛青阳沉吟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点点头:“娘,容儿子再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洛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
忆柔居。
洛云初第一件事便是直奔秋桑的房间。
大夫已经来看过,处理好了伤口,秋桑此刻早已昏睡了过去。
降香正在照顾她,见洛云初来了,忙站起身来,仓皇地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洛云初看见了她微红的眼眶,沉声道:“怎么了?”
降香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秋桑,语气哽咽:“大夫说,伤得很重,都见了骨,这般天寒地冻,怕是的要受一番罪。”
洛云初闻言,面色更冷:“他竟用了这样大的力道!”
降香道:“不止如此,那鞭子还被辣椒水浸过,如今秋桑姐姐的伤口都有些被灼烧的痕迹,不知多痛呢!”
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
闻言,洛云初的眸色彻底地冷了下来。
难怪!
难怪秋桑自小与她在庄子上挨打受骂也不少,怎么会一鞭子打下来就晕了过去!
原来其中还大有文章!
这样的力道,加上被辣椒水浸泡过的鞭子……
分明就是要命!
若是这一鞭子是打在她的身上……
只怕晚南苑那边便要高兴得昏过去了。
“穆谦。”洛云初侧脸看向穆谦。
穆谦方才为了帮她,也用手碰过那鞭子,想来此刻手上定然十分难受,他却全程都不说。
穆谦接触到她的目光,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出去洗手了。
“姑娘,他……”降香疑惑道。
“你们走后,洛青阳还想抽我,穆谦帮我抓住了鞭子,只怕此刻手上早已辣得不行了。”洛云初沉吟道。
降香低声咒骂:“老爷真是狠心!分明是要姑娘的命!”
洛云初摇摇头:“他应当不知道。”
“姑娘,你的意思是……”
“这等下作龌龊的手段,除了赵怜和洛卿卿,谁想得出来?”洛云初冷哼一声。
闻言,降香一张小脸憋屈得更红了。
洛云初没再理会,径自走到秋桑床边坐下,掀开被子查看伤势。
少女光滑细腻的后背上,盘踞着一道可怕的鞭痕。
即便是已经被大夫处理过了伤势,仍然可见鞭痕边缘微微泛红的印子。
不错,的确是沾了辛辣的东西,才会出现的痕迹。
洛云初心疼的目光倏然转为了雷霆之火。
赵怜,洛卿卿,今日秋桑之祸,我必让你们十倍奉还!
……
日子过得很快,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洛家庶女嫁曜王之事,随着一再反转也逐渐被人们所淡忘。
没有人去关心洛家女究竟嫁不嫁曜王,总归不论嫁或者不嫁,都与他们这群看客无关。
便是叶少禹,也没在洛府出现过了。
好似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秋桑的伤也好了许多,洛云初与蒋家的来往更加频繁。
洛青阳和赵怜母女看在眼中,恨在心上,却因为洛老夫人的警告而不敢前去阻挠。
与此同时,关于蒋知柔生前那桩丑事,也逐渐有了眉目。
不及细查,忆柔居里忽然又接到了一张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