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儿!”尤氏见状心疼极了,使劲力气将她抱起来,跌跌撞撞便往房间里走去。
此刻她也顾不得这里到底是谁的院子了,只知道她的鹂儿此刻腿上已经流出来许多血来。
若是再无大夫来看看,别说肚子里的胎儿,怕是鹂儿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洛向明急切地跟在后头,赵怜也想跟着进来,却被一把给拦住了。
阴沉着脸问:“大嫂,方才鹂儿叫得那般凄厉,你为何无动于衷?”
赵怜一时语塞,下意识看向了殷夫人。
殷夫人见状,柳眉倒蹙,心中对赵怜有些不满起来。
她竟然还想将这黑锅给自己背么?
洛向明也顺着赵怜的视线看了殷夫人一眼,随即阴测测地开口:“若是鹂儿有失,我便是不要我这官位,也定要让你们平远侯府付出代价!”
话落,竟是伸手拍了拍殷平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好女婿,等着吧。”
即便是殷平,也被洛向明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唯独剩了殷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
大夫很快赶到,道洛鹂竟是小产了,一个劲儿地叹着气,只道是这个孩子无福,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其余的,这个大夫却一律不敢说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洛鹂脸上的巴掌印到现在还十分明显,分明是被人殴打过。
究竟是被谁打了?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哪里敢置喙?
他虽然是平远侯府的大夫,却并不知晓其中内情,这一屋子的人也不可能让他知晓。
只能不住地叮嘱说,一定要仔细保养,日后才有再怀孕的可能。
屋中的气氛一时凝重了起来。
大夫摇着头离去。
洛鹂此刻已经清醒了,一张脸苍白如纸,盯着手指某处发呆。
肚子的绞痛让她汗如雨下,她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今日的计划,终究是败了。
可是,分明昨晚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为何殷平大清早的会过来?
她想不通。
尤氏早已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鹂儿,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娘,千万莫要自己忍着。”
方才鹂儿晕过去的时候喝了药,还要等那药起作用,将腹中的胚胎流出来,才能算是真正治了病。
洛鹂声音颤抖着道:“娘,我没事,就是腹痛。”
说这话的时候,洛鹂显然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殷平。
她虽然对腹中的胎儿毫无感情,但是此刻却因为被流掉了孩子而恨上了殷平。
若不是他,她的孩子便不会死!
殷平无畏地迎接洛鹂的审视。
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他还没放在眼里!
他虽然这辈子都不打算碰洛鹂一下,但既然这是他的世子妃,那便不能与任何人有染。
便是他的亲生弟弟不行!何况还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殷平只觉得自己的头上绿油油的一片。
殷晁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洛鹂,微微眯了眯眼睛。
昨夜,她就在这张床上与自己欢好,昨夜那样生动的一个女子,如今却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甚至昨夜他都想好了。
从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女,他便有一种本能的怜爱之心,若是他与她偷情被家中发现,便让娘做主将人给了自己,横竖大哥对她也不甚感兴趣。
可惜,这样所有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她的清白之上的。
可她分明不是清白之身!
甚至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难怪她会如此着急着要对自己下药,分明是为了争抢时间,好让自己背上这个黑锅!
让他替别人养孩子!
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在这一刻,殷晁对洛鹂所有的怜爱,都因为这个孩子而变成了痛恨。
而他,平生最恨的便是背叛!
是以,当下看洛鹂的眼神,就变成了嫌恶与憎厌。
但是殷晁的这些心理变化,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无人知晓。
一屋子的人也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赵怜心中暗自怨怼殷平实在是太过急躁,竟然将洛鹂打成了这样!
而更让她感到后怕的是,洛鹂竟然怀有身孕!
此事就连她都不知道!
甚至从洛鹂被殷平从殷晁的房间里拖出来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这洛鹂,分明是想让殷晁来顶替,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这个孩子,一定是当初在法华寺里怀上的!
显然,此事尤氏也是知道的,说不准,这还是两母女商量好了,让殷平给她们养孩子!
谁知殷平却是个断袖,是以只好让殷晁来顶上这个位子!
谁知道计划就这么被生生打破了。
这两个蠢货!累人累己,还把她给连累了。
日后她还怎么在殷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
殷夫人则更是对洛家人瞧不上眼了。
怀着孩子嫁给平儿,将平儿的隐私传回去告诉了洛家人,如今倒好,还勾引了阿晁!
实在是不可原谅!
而洛向明这二人,竟然还敢威胁她!
真是好大的胆子!
“啊”的一声,将众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洛鹂捂着肚子倏然大叫起来。
这便是大夫的药起了作用,原本还想讨个说法的尤氏赶忙坐回来,拉着洛鹂的手指挥她千万莫要紧张。
洛向明也心疼极了。
这个女儿虽然不慎聪明,却是他精心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如今却被害成了这个样子,他也心疼不已。
可是他仍然对洛鹂怀孕之事耿耿于怀。
这孩子,只怕就是在法华寺那夜怀上的,可是尤氏竟然敢让鹂儿怀着孕嫁给殷平!
这分明是将殷家人当成了啥子一样的玩弄。
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洛向明便是心头再大的疑问,也要等着回府之后才能问尤氏。
洛鹂发作了半晌,才终于清净了下来。
洛向明看着殷平,怒道:“殷平,你真是胆大包天!”
殷平却满不在乎:“洛侍郎可瞧清楚了,这孩子可不是我殷家的!”
“鹂儿被你打成了这样,又被殷晁给玷污了,此事,我洛向明绝对没完!”
“阿晁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的都要,定是这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敢爬上阿晁的床!真是不知羞耻!”
洛向明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