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儿,莫要妄议王爷之事,王爷如今能如此宠爱我,那是我的福分。”她轻轻捋着胸前厚厚的青丝。
人在屋檐下,无论身边人有多值得信任,她也不敢如过去在尚书府那般,随心所欲地言语。
祸从口出,现在娘死了,可没人能来给她善后。
叶少禹当然会把她当宝贝一样地宠着。
但这种宠爱,却并非发自他的内心。
除了有爹的辅佐,对他晓以利益之外,还离不开她这些日子以来修炼的房中之术。
过去在闺中时,娘就曾教过她,她那时候并不愿意放下身段去学。
她自信凭着自己姿色和才情,一定能考自己的魅力抓住男人的心。
可没想到,那叶少禹的心竟好似铁打的一般。
竟然完全无视她自身的姿容月貌。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放下身段去学习那些她曾经看不起的媚术,只是为了能够将叶少禹留在她的房中。
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叶少禹的确如她所愿地留下了。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恨。
她本来应该和叶少姝日日欢好,现在却要委身给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男子!
为了日后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现在只能咽下一切痛苦,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子和洛云初那个贱人双宿双飞!
“是,娘娘,奴婢知错了,”鸳儿倒也是个懂事的,闻言也不再不多说,只道,“娘娘,快来洗一下身子吧,一会子水凉了。”
洛卿卿收起眼中的愤然与不敢,不再多言。
她却不晓得,方才她对鸳儿说的那番话,让她免去了日后的一场灭顶之灾。
姚婆子来报:“侧妃娘娘,国师来了,说要见见娘娘。”
姚婆子是叶少禹新给她的婆子,倒也是个尽忠职守的。
当然,也仅限于尽忠职守。
无论她怎样许以利益,对方都不为所动。
时至今日,这姚婆子也仍然是叶少禹的人。
或者说,是叶少禹派来监视她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洛卿卿自然不可能重用,甚至在日后她坐上后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此人除去。
“我知道了,你先请国师在前厅等候片刻。”洛卿卿道。
姚婆子应道:“是,娘娘。”
这个从死囚犯提上来的侧妃,不知为何总让她有些心绪不宁。
大抵是因为她身上总像是萦绕着一层阴沉之气。
整个王府上下,没有一个姬妾身上有人她一般的阴沉之气。
眼神里也总是带着恶毒的算计。
这种算计,让姚婆子十分不喜。
她是曜王府中的老人,更是叶少禹的奶娘,昔日陈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对叶少禹最是忠心不二。
自打洛卿卿入府过后,她也曾时常提醒过王爷,要仔细这个女子,可王爷每每答应得快,当天夜里又与她滚到了一处去。
长此以往,只怕王爷的精气体力都要被消耗殆尽。
是得找个时机进宫去,与贵妃娘娘说说此事了。
姚婆子退了出去。
却没看到洛卿卿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
……
前厅,昊空已经等候了多时。
洛卿卿换上一身棠梨色百花如意裙姗姗来迟。
“爹。”一进门,她便换上了一脸柔和的笑。
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只浮于表面,墨一般秋瞳里盈满愁苦。
昊空看得有些心疼。
卿儿是他和怜儿唯一的孩子,眉眼更像他,但身段脸型,却更与怜儿相似。
斯人已逝,他如今只能在女儿身上找找昔日爱人的影子。
“卿儿,你怎么瞧着不甚欢喜?可是叶少禹那厮欺负你了?”
昊空的声音微微沉了下来。
“没有的事,王爷待我极好,爹,你别乱想。”洛卿卿忙道。
这王府里到处都是叶少禹的眼线,她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
“谅他也不敢。”昊空冷哼了一声。
他一直以来对叶少禹都不怎么尊敬。
做不过是为了给怜儿和卿儿寻一个庇护。
而叶少禹,显然是几个皇子里最好拿捏的一个。
也只有这样,他才会乖乖地听自己的话,才会好好对待卿儿。
也因为这样,他从来不怎么把叶少禹放在眼里,哪怕知道这周围都是他的眼线,面上也丝毫不见半分恭敬。
“爹,您亲自前来,可是有何要事?”洛卿卿生怕昊空再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连累了她,连忙陪笑问道。
心里却将昊空骂了一番。
“哦,是这样的,”昊空这才回到正题,“卿儿,爹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过去在京城里是仙子般的人物,许多人都见过你,如今死里逃生,总不能一辈子躲在王府里,如今外头知道曜王还有个侧妃的人不多,但想来,很快就要瞒不住了,到时候,你势必在众人面前露相,再有玉颜院里头那个在一旁煽风点火,卿儿,若是那时,你可有应对之策?”
昊空的话让洛卿卿身子一僵。
她可不愿意一辈子躲在这不见天日的王府里!
她要做皇后,要做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能躲在人后!
是以便诚实地摇摇头:“这个……卿儿还未想过,原是想着能够一辈子待在王爷身边,已经是莫大的幸事,却不曾想过还要见人的。”
话落,只见昊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卿儿,你就这点追求么!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昊空拔高了音量。
洛卿卿佯作惊吓的样子,瑟缩了一下肩膀。
心中却将昊空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当然想过要走出去,让众人看见她!她的野心,可从来不局限于这小小的侧妃之位。
可这王府里到处都是眼睛,他昊空倒是胡言乱语一番,拍拍屁股走了,却没想过她要如何应对!
哪怕是现在她夜夜讨好叶少禹,那叶少禹的心也分明没有真正放在她身上!
甚至还想着要怎么破了自己媚术!
若非她技术精进,只怕早就留不住他了!
在彻底得到叶少禹信任之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服低做小,做一朵温柔的解语娇花,以免引来他的猜忌!
可昊空这三言两语,分明是要把她往绝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