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鹭见状，面上更是十分得意。
秦婧慈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姐，龙涧哄着她，她自然也相信了那是真正的爱情。
眼下心上人死了，便是花上半辈子，也不见得能走出来。
方才，果然分明是故作坚强，故作镇定！
“秦婧慈，你的孩子从一出生开始就没父亲，你想想，他日后要如何自处？”白宜鹭眼底闪动着疯狂的期待目光。
洛云初沉着脸道：“白宜鹭，你真是阴沟里的蛆虫，到现在还想故意挑事。”
“挑事？莫非是我说得不对么？还是说你这个始作俑者，现在为了减轻罪行，所以将过错都推到我的头上来了？”白宜鹭阴险地笑着。
“你说错了，”秦婧慈再次开口，声音仍旧平淡如许，“是你和洛卿卿本性坏，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来，洛卿卿能交朋友，为何云儿妹妹就不能？现在洛卿卿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的报应也来了，你杀了人，害了我，我不会放过你。”
白宜鹭一怔，随即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她狰狞着脸，尖叫了一声：“啊——”
“你为什么不恨她！为什么！是她毁了你和你肚子里孩子的一生啊！你为什么不恨她！”
三句不离孩子，分明是要把秦婧慈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击溃。
而且，少女未婚先孕，在大沐朝本就是大事，虽说今日乃是暗审，可毕竟还有这么对官差，总归对一个少女来说还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秦婧慈早已有些支撑不住，身形不自觉地晃了晃，好在洛云初和齐念稳稳地扶住了她。
“我的孩子不会出生，他既然是阴谋算计的产物，我就不会允许他出生，至于以后我还要不要嫁人，若是有那善良爱我的，便不会在意我的过去，反之，便是再来个龙涧，我嫁了去又有什么用呢？”
她强撑道。
意思便是，这个孩子，她打算流掉。
洛云初和齐念都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惊诧之意。
方才在屏风后头，她还说了要将孩子留下，眼下又说……
除非是欺骗白宜鹭的话，否则，眼下秦大人和秦夫人听到了这回答，狂喜过后，又得知她出尔反尔，怕是心里又难以招架。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想得这么开！那可是孩子啊，那不是小猫小狗！那是你的孩子，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你怎么忍心的！你怎么这么狠心！”
白宜鹭急了。她筹谋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么！
她竟然小瞧了秦婧慈！
原本以为秦婧慈会是那个最好拿捏、最好下手的，没想到却也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如今大费周章不说，自己赔上了性命，还没能达到目的。
此刻，她心中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
倏然，她阴狠一笑，直接朝秦婧慈推了一把，洛云初和齐念忙一个推开她，一个护住秦婧慈。
秦婧慈经过一系列的打击，早已有些呆滞了，竟是毫无防备地被推着向后倒，却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白宜鹭被齐念推得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你还是舍不得你的孩子嘛！”
秦婧慈闻言脸色更白，在洛云初怀里瑟瑟地发着抖。
“秦姐姐，莫怕。”洛云初小声道。
白宜鹭拍拍屁股站起来，却被官差们一拥而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侧着脸，穿过众人，恶狠狠地等着洛云初。
真是，便宜她了！
“云儿妹妹，我没事，我，”她有些虚弱地晃了晃身子，“我想回去了。”
“好。”洛云初没有任何犹豫，忙搀扶着她往外走。
横竖此事都已经明朗，秦婧慈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秦大人和秦夫人看着爱女离开的纤弱背影，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白舜安一直自责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鹭儿，已经让他没脸见人了。
他也对不起姐姐。
竟然将鹭儿养成了这个样子。
案件已经明朗，甚至不需要再过多进行审讯，幕后凶手已经承认了罪行，后续的证据和人证都不需要再上堂，白宜鹭很快就签字画押，被官差们押入了大牢。
临走前，她还在不断叫嚣着、咒骂着，一遍遍诅咒着洛云初和秦婧慈，骂着为何白舜安不保她。
而龙涧和管家的尸体则被运走，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秦大人和秦夫人关心爱女的情况，也慌忙走了。
白舜安叫住了王蔷：“王大人。”
此刻，他的脸上一片颓色，哪里还有当年高中状元时的意气风发。
“白大人，何事？”虽然白宜鹭不是个好人，但白舜安的人品在朝中却是有目共睹，他对后者倒也存了几分恭敬。
“王大人，下官想问问，鹭儿这案子，要怎么判？”
他还是想为鹭儿争取一下。
若能将砍头改为流放，他就变卖家产，让她稍微过得舒服些。
人之初性本善，总归这孩子是在自己的教养下长大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有责任。
王蔷闻言，眸色微冷：“白大人，本官劝你不要知法犯法。”
白舜安一愣，立时明白过来，王蔷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解释道：“王大人误会了，下官并非想以权谋私，求王大人轻判，只是鹭儿毕竟是我的外侄女，她犯下今日的大错，也与我管教不严有关，若是可以，下官想最后补偿她些。”
教唆杀人，视情节轻重来判，要么死，要么流放。
王蔷明白过来，他是想让自己放白宜鹭一条生路。
“白大人，杀人偿命，她不光杀了人，还想毁了秦小姐，甚至她的最终目标是郡主，眼下郡主正是陛下和太后跟前的红人，此案，恐怕本官也帮不了你。”王蔷哼道。
何况，事关郡主，睿王殿下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她。
若是她没在公堂上说出什么为了报复郡主的话，兴许睿王还不会插手，可她这样一说，便是自寻死路。
一会子，他还要亲自去给殿下汇报。
白舜安闻言，颓然地趔趄了两步，点点头，嘴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
“多谢王大人，下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