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洛卿卿换了脸，兴许是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昊空才要杀了她。”
洛云初猜测道，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对。
寻常人换脸，也不过是做一张人皮面具戴着，可这女子的脸分明与之浑然天成，完全就是她自己的脸皮！可她又分明不是真正的洛卿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昊空又分明知道此事，为何还能容忍她活到今日？
“你们是在曜王府的地牢里看到她的？”来时，黎游已经大致将经过说了一遍，但洛云初还是想再问问，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黎游点头：“说来也奇怪，这女子虽然在地牢中，但住的牢房却很是装潢了一番，十足的女子闺房。”
“若是单单一个没关联的女子，换脸也就换了，怎么可能还给她准备这么好的房间？”洛云初也抛出了疑问。
“不错，整件事哪里都透露着怪异。”
黎游再次点头。
洛云初转头看向洛卿卿：“没关系，我们一定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洛卿卿不是真正的洛卿卿，那么真正的洛卿卿又去了哪里呢？这个女子又是谁呢？只要知道了这个问题，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不错，只要等她醒来，我们便能知道答案。”黎游眼睛一亮。
洛云初却泼了他一头冷水：“这女子未必会告诉我们，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贸然让她知道此处是睿王府，怕是会引来祸端，届时你寻两个信得过的丫鬟，将她囚禁在此处，莫让她与其他人相见，此处甚好，距离前厅也远，只要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到太多王府的人，便能混淆她的视听，叫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此行事，也算得上是最为周密的了。
黎游也没理由反对，便应下了。
好在这“洛卿卿”除了身上致命的刀伤之外，倒是不见其余的伤口，照顾起来也十分方便。
便是她不在府中，有玄灵子日日煎药治伤，很快也能无性命之忧。
交代完了这些，洛云初便不再久留，启程回了将军府。
……
御书房里，沐仁帝端坐龙椅，怒视着前来通禀的大理寺丞刘全。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目光冷峻，上位多年，再平庸的皇帝也有了几分气场。
刘全缩了缩脖子，咽了一下唾沫，道：“回陛下，臣句句属实。”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桌案上的奏折散了一地。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沐仁帝又确认了一遍。
刘全这下更怕了，两股战战，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处，却还是只能顶着压力哆嗦地跪着。
“嗯？”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如今偌大的御书房里只有刘全一个人承受着沐仁帝的怒气，他几乎要吓得背过气去。
“回，回陛下的话，这是臣亲耳听到的，咱们朝中有他们的内应！”
刘全便是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查！就算把京城给我翻个遍，也要将这内应查出来！”
沐仁帝怒喝道。
因为这个内应，他在众臣面前丢了脸，还险些丢了命！
他若找到此人，势必将其五马分尸！
“是！臣这便去查！”刘全恨不得立刻逃离此处，说着便要离开。
“等等。”沐仁帝叫住他，“除了这个，他还对那丫头说什么了？”
刘全答道：“他说洛三小姐永远也查不到那个人。”
沐仁帝冷笑一声：“洛家丫头查不到，没说朕查不到。”
顿了顿，他还是抛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洛家丫头去了大理寺的监狱，真不是去看阿璟的？”
正常女子托关系进去，第一反应都应当是找那个囚犯，可她却偏偏连看都不去看阿璟一眼，只去将完颜华的话套了出来便走了。
这是何意？
是她根本就不在乎阿璟，还是她本就以大业为重，在大业面前，竟然可以舍弃儿女私情？
沐仁帝第一次对这个少女有了兴趣。
过去只以为是个不安分的，为了给生母报仇，甚至不惜毁了整个尚书府，这般冷心冷肺之人，他是不愿许给阿璟的。
那日宫宴上她下意识地对他舍身相救，若是她晚来了片刻，他这个皇帝的性命也就到头了。
而且，她还会给母后治病，他遍寻名医也治不好的病，偏偏叫她遇着治了。
这样看来，却又是个胆识过人、忠勇过人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许给阿璟做王妃，对后者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这样的女子，却常常有着不同寻常的野心。
不爱时，男人便会成为她们的踏脚石。
洛家丫头绝对是个超出许多女子智慧的聪明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身为帝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阿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有时候他宁可让阿璟娶一个身世平平又不甚聪慧的女子，也不愿让他娶一个隐患在身边。
刘全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多年来伴君左右，早已让他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的功夫。
显然，陛下此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真正询问他，他便只要做出一番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陛下问完就好。
心中这样想着，刘全便也这样做了。
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低着头，显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好似真的在侧耳倾听。
良久，沐仁帝长叹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但关于那内应之事，必须尽快搜查出来！”
“是，陛下。”刘全松了一口气，离开了御书房。
当晚，城门各处加派人手，甚至城中各处的客栈酒肆也有官兵频频出入巡逻。
一时间，整个京城里竟是人心惶惶。
东来客栈里，官兵们敲开了一个住客的房门。
那住客似乎是生了疟疾，蜷缩着躺在床上，浑身拿棉被裹着，竟是连脸都不肯露出来。
官兵们来了便只管躺在床上哆嗦，别的问话却一应不肯回答。
与此同时，司天监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
那几个被俘虏的北漠刺客，也亲口承认了，他们之所以能混入皇宫，的确是有内应放他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