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沈睿源,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李盛欣哭了起来,并狠狠甩开李云霆伸过来相劝的手,“从这个女人的爸爸死了之后,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同情她的!她没有爸爸多可怜啊,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女孩!”
沈睿源的修长手臂微微一抬,快速摸起桌上的餐刀递给了我,“想扔吗?扔吧。”
李家四人闻言色变,那边待命的保镖也似乎准备冲刺过来挡在李盛欣面前。
在来赴晚宴的路上都还念想着沈睿源说会给我递刀子的话,只要他敢递,我就敢扔。
可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扔刀子。看着李盛欣那张花了不知道多少钱来粉雕玉琢的脸,充斥着怒气不忿委屈,我觉得这比刀子扎过去疼多了。
皮肉伤算得了什么啊,当初为了赶王云阳出电视台,我油汤里都滚过。最厉害的伤害,是把刀子扎在别人心上,扎在神经最密集的地方,让她能深切感受到痛,却又不能轻易拔出这把刀,以免伤到要害命丧黄泉。
多好玩,多有趣,多精彩!
她不是最在意沈睿源了吗?可是,他现在在我身边啊。
“别玩刀,多危险啊,万一扎着手怎么办。”我小心翼翼地拿住餐刀刀柄,把它放回桌上,“她这么好看的花瓶脸,当然要留着看,划破了那多吓人。”
沈睿源了然地耸了耸墨眉,“那你下次想扔的时候再扔。”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我眨眨眼,笑着问。
“我请了一个专门做生煎的厨师,以后天天给你做。”
“好,以后你也可以天天尝到我做的桂花藕。不过可能不那么好吃。”我一点也不掺假地说道。
沈睿源来捉我的手,“那我要做好坏肚子的准备了——”
“宋小姐!”李彦平提高音量喊道,“你甘心吗?!”
我回首看他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也还笑得出来,“我不甘心又怎么样,她已经疯了啊。”
她疯了,她不能像你们预想的那样被送进监狱,然后被监狱那片乌云压压的天下发生的一些人和事弄得再也没有了说真话的机会。
他们光夕传媒这么强盛,李氏集团这么庞大,底下垫着不知道多少人的血和泪吧?就好像万里长城,每一块砖都诉说着森森白骨的故事。
可是,我也要修长城了啊,我也想从这块大蛋糕里分一杯羹,所以艾朦胧的命是我的,你们李家先靠边站一会儿吧。
离了宴厅,走出酒店,我们又回到了沈睿源的车上。
“饿不饿?想去哪?”沈睿源裹住我的手,好像恨不得从我身上拆下里,始终抱在自己掌心里才好。
“想去山上。”我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本来抬起来想指方向的手又放了下去,“冬天的时候你说过夏天看会更好看。现在是夏天了。”
沈睿源双眼亮亮地笑,“那我们去接安安?”
“好。”
可是我给李妍打电话,才知道安安今天疯了一天,把李妍准备给她腹中孩子的玩具全都拆来试玩了一遍,这会儿累得闷头大睡。
“你放心,吃过了肉糜粥才睡的,下午也喝了奶粉。”李妍听起来很高兴,“你给我这个实习妈妈打打分,你说是不是满分!”
“是,满分。”我随着她的笑声而笑。
于是上山观景的还是只有我和沈睿源。
站在观景台上,看那些如同萤火般的万家灯火,我心里平静如止水,没有喜,没有怒,没有悲伤,也没有释然。
就好像是那种叫做情绪的东西被直接从我身体里剥除了似的,只留下我这个空荡荡的躯壳。
山上比拥挤的城市里凉爽得多,只是略有几只扰人的蚊子。退避在几十米外的傅修像变魔术似的送了一瓶驱蚊喷雾过来。
我拿着瓶子先围着沈睿源身上喷了喷,结果被他吐槽我喷的太多,“要用这玩意儿腌制我?”
“能腌制成功吗?倒是也可以试试。”我一边耍贫一边给自己手臂和腿上都喷好,然后弯腰把东西塞在沈睿源轮椅边的小收纳袋里。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能站在我背后抱我,而这一次,却只能我从他背后环住他了。
想到这里,我干脆蹲在他身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膝盖。
“有感觉吗?”
沈睿源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笑,“你这个样子好像我的治疗师。”
“有感觉吗?”我继续捏着,想听到他的正面回答。
他又看穿了我,不置可否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我一字一顿地强调。
“没有感觉——一点都感觉都没有。”沈睿源握住我的手,不让我再一寸寸地换着地方捏下去,“告诉你了,不觉得可怕吗?”
我摇头,“不可怕。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见过你站起来的人。”
双腿无觉有什么可怕,连这种亲近的机会都不能有才最可怕。
现在能和他这样静静地独处,就像……
“就像做梦一样。”
谁把我的心声说出来了?
我抬头对上沈睿源含情脉脉的漆黑双眸,瞬间只觉得心快化了。
他捧着我的脸,动作有点小心翼翼,“还以为再也不能像这样在一起了。”
“呸,”我才不愿意配合他酸浪漫,“能不能见还不是你一念之间的事,现在倒装得好像命运弄人。”
沈睿源哈哈大笑,笑声在山间回荡,融进夏日夜晚的清风里,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是,都怪我,我没好好珍惜。”
“沈睿源。”
“嗯?”
“你喜欢我什么啊?”
“这个啊……”他看向山底下的灯光,思绪好像飘远出了很远——远得好几分钟都没收回来,好像已经忘了要回答我的问题。
我狠狠打他的膝盖,他回过神惊愕地看着我。
“是不是说不出来!”
“你慢着……刚刚,好像有点感觉。”
我脑子短路了,没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还沉浸在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里无法自拔,“刚刚才对我有点感觉?!”
“不是,我说膝盖。”
“真的!?”我快速又捏了几下。
他拦我,“不急在这一时。反正只要我跟你在一起,这两条腿就还有意义。”
我有这么重要吗。
心里好一阵甜。
我自己还沉溺于甜味中时,沈睿源突然又说,“我想不到为什么爱上你。但我倒是想起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嗯?”
“卤水点豆腐。”
这个啊……一物降一物。
我趴在他膝盖上,仰头问他,“你最近又是上新闻又是发通稿,这么大张旗鼓地宣扬我们复合的消息,你爸和李诗雨没有暴走吗?”
“我的事,他们最多提提意见,管不着。”沈睿源捏了捏我凉凉的耳垂,捏得我的耳垂都感染了他指尖的温度,“不过他们俩打什么算盘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