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起来吧。”
薛忠仁皱着眉,有几分歉意的说着。
桑淮艰难的动了动手指,一时没站起来。
以为她这是顾忌薛夫人说的“一天一夜”,薛忠仁又道:“那些话不用再理会,这一晚你的诚意我看明白了,也知道你是为了让融城有时间恢复才没选择用暴力的方式,所以这半朵寒莲我薛家是心甘情愿给的。”
“嗯。”
轻声嗯了声,桑淮捶了捶腿,想要站起来。
却在那一瞬,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桑小姐...”
薛忠仁想去拉她,桑淮却摆了摆手。
“没事。”
咬牙回了句,她用手撑着地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站起。
只是她的小脸煞白一片,双唇更是没有半点颜色,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薛忠仁见状,忙声道:“桑小姐,先进去吧。”
“好。”
桑淮嗓音嘶哑,一步一步极慢的往里走去。
远处,同样站了一晚的人也终于动了动。
“司少,桑小姐已经离开了,我们也走吧。”
助理悲催的揉了揉脖子,浑身都像是断了般,心底不由对桑淮佩服了几分。
光站着他就受不了了,更别说这样跪一晚了。
司战爵依旧往桑淮离开的方向看着,半晌,才点了头:“回去。”
“准备好姜汤,按摩师,等她回来。”
......
桑淮跟着进了薛家。
薛忠仁叫人备了热水,递给她。
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她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般。
小口抿了抿,桑淮将水杯放下。
“谢谢薛先生,我现在急需寒莲,所以麻烦您现在给我吧。”
薛忠仁见她不顾驱寒便要拿寒莲,不禁有几分惊讶。
“桑小姐是想拿寒莲去救人?看来,这人对桑小姐来说肯定很重要。”
闻言,桑淮微笑了下,点了点头。
是很重要,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薛忠仁也不再耽误,亲自下去去拿。
寒莲放在那儿,只有他知道。
见他离开,桑淮紧绷的嘴角终于缓了下。
拿到寒莲,他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眼底渗出几分湿意,她鼻子有点儿泛酸。
这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经历融城一事后。
重新将水杯握在手里,桑淮安静等了起来。
然而这一等,便是一个多小时,薛忠仁仍未出现。
心没由来的一慌,桑淮站了起来。
昨天同样是去拿寒莲,薛忠仁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怎么今天...
想着,桑淮下意识往前院走去。
还未走出去,便瞧见薛忠仁黑着一张脸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薛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意识到了不对劲,桑淮连忙问了句。
薛忠仁狠狠吐出一口气,有几分无奈的看向她。
“桑小姐,寒莲...我可能不能给你了。”
“轰——”
脑海里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桑淮整个人都晃了下。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像找回了神,张嘴问:“为...为什么?”
明明...明明就已经看到希望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是绝望?
大脑发涨,一波又一波的眩晕感往脑子里冲,桑淮竭力压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薛忠仁则是有些难以启齿,眼底有愤怒在跳动。
他刚才去查看时才发现,木盒子里的寒莲早就被人掉包了。
还没来得及震怒,薛管家就跑过来告诉他,薛夫人不见了。
这么一想,他几乎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的好夫人,把调虎离山这一招用到了他身上,拿着寒莲走了!
之后调监控,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昨天他去拿寒莲时,薛夫人便瞧瞧跟在了他身后。
到了晚上,说是会在门口监看桑淮一整晚,所以她昨晚没回房间睡觉,他也没多疑。
结果却是她拿着寒莲跑了!
越想越气,薛忠仁眼睛都快要喷火了,压着怒火道:“桑小姐,这事不方便和外人说,你等等,这寒莲我薛家承诺过会给你半朵,便会做到。”
桑淮牙齿都在发抖,仿佛忍了一晚上的寒冷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她抱着胳膊,强自镇定道:“薛先生,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寒莲,我没有时间去等,麻烦您将事情都告诉我吧。”
薛忠仁听懂了她话里的急切,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将事情说了起来。
“所以...薛夫人拿着寒莲给您的女儿了?”
听到“女儿”两个字,薛忠仁皱了下眉,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女儿是她的心病,她拿寒莲只有这样的原因。”
闻言,桑淮眼睫颤了下,低声问道:“薛先生,冒昧问一下,您女儿在哪儿?”
“被送出去,就不是我女儿了。”
薛忠仁先是哼了声,随后答道:“她在地下盟,现在是郁尧宿的未婚妻。”
桑淮身子猛地一颤。
乔桥?
竟是她...
掌心用力一握,桑淮咬紧了牙关。
“多谢薛先生,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说完,桑淮转身走出薛家,步伐有些凌乱。
乔桥...
当初纪沁儿说是她害死了姜时勉,所以...姜时勉身上的其他部位定然还在她手上...
她要带他回家。
忍着心底的刺痛,桑淮回了融城医院。
远远的,她看到了夜樱大师。
夜樱大师也瞧见了她,当即迎上前。
“丫头,你这是...”
刚伸手碰到桑淮,夜樱大师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浑身烫的厉害!
“你发烧了。”
夜樱大师拉着她就要往里走。
桑淮制止了她,“等等。”
“他醒来了吗?”
步伐顿了下,夜樱大师有几分无奈。
“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他不是别人。”
桑淮闷声答了句。
一时之间,夜樱大师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好一会儿才道:“昨晚我过来,他就醒了。”
昨晚...就醒了么?
桑淮眼神有几分涣散,忽地想明白了一些事。
所以...昨晚他去了薛家...那外套也是他想给她的...
眼眶酸涩的厉害,桑淮莫名想掉眼泪。
她想,她肯定是被昨晚的冷风吹傻了,否则...怎么动不动就想哭呢?
深吸一口气,她压着哽意问道:“他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闻言,夜樱大师也没想隐瞒,点了头。
“最多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