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战爵眸光沉沉的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暗涌在翻滚,视线如利刃般落在桑淮的脸上,无形胜有形。
桑淮咬牙,直直的回望过去,无声的与他对峙着,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着执着。
时间仿佛定格。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男人终于开口了,语调低冷:“说。”
桑淮心中一喜,知道他是肯给自己机会了,可不等她多说一个字,急诊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陈思被推了出来。
“司少,陈小姐并无大碍,只是额头受了伤,又加之之前身体底子不太好,刚才受了惊吓才昏过去的。”
陈思躺在护理床上,眼睛微微张开,正好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桑淮,放在一旁的手忍不住握在了一起。
随后,她虚弱的出了声:“司少,我有些话…想和桑小姐说…”
桑淮站在一旁,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过了一会儿,那些抓住她手臂的人就松开了她,然后她就和陈思进了同一间病房。
走进病房前,司战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警告。
收到他的眼神,桑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她的话说不说都不重要吧。
他愿意给她那一分钟,或许只不过是看在她那样眼巴巴求着的份上,才施舍给她的。
桑淮低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陈思躺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桑淮,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恨意的笑。
她的女儿是她的一切!
这个人害了她的女儿,就该拿命来还!
“桑小姐,被冤枉的感觉怎么样?”
陈思的话一出,桑淮立马抬头看向了她。
果然,这一切都是她准备好的,她就说,她压根都没用力,她怎么就摔了下去!
桑淮的脸色立即冷了下去,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陈思对她的不善来的太过突然,她防不胜防。
“我想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不过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听到她这话,桑淮眉心一皱,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就想要出去。
可不等她迈出步伐,躺在病床上的陈思突然就尖叫了起来,下一秒,原本放在一侧的水壶就倒了下来,直直的砸在她的身上。
“桑小姐,你为什么要用热水泼我!”
站在不远处的桑淮看着这一切,心底一阵无语。
同一种类型的陷害,不过短短几个小时里,她就用了两次,她难道不累吗?
正想着,门外的司战爵就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被洒了一身水的陈思,他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去,一把抓住桑淮的手腕。
“呵!你还真是好样的!”
盯着他愠怒的神情,桑淮只觉得一阵好笑,可同时又觉得有点点悲哀。
手段老套又如何,司战爵他就是信了。
“不是我做的。”
她垂眸,语调低浅,却又透着深深的笃定。
司战爵冷笑,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扭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陈思。
“不是你做的?难道她一个身体不好的人会蠢到自己去伤害自己?!”
“对,就是她蠢!”
桑淮毫不犹豫的答道,视线直直的望向陈思,她的身边围满了医护人员,都在为她做检查。
陈思听到这段对话,苍白的脸色当即又白了白,随后她便浑身发起了抖,说话的音调也发着颤:“不是桑小姐做的,是我不小心…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水壶,这才…”
司战爵的脸色这会儿彻底阴沉了下来,大掌死死的扣住她纤细的腰身,用力的将她推了出去。
桑淮的后背直接撞到了墙边,不等她呼痛,难听又伤人的话语就这样干净利落的砸在了她的耳边:“滚!你这恶心的女人!”
旋即,关门的声音传来。
望着被关上的门,桑淮低头苦笑了一声。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想问一问他,后背上的伤有没有好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没机会问出口了。
他不会有耐心听的。
桑淮扶着腰,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
之前他往她腰上踢了一脚,这会儿正疼的厉害。
就在这时,她的面前突然投下了一大片阴影,紧接着,一道温润的男声传了过来。
“桑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桑淮抬头一看,是上次在傅家帮她的那人。
傅言深看到她这幅神情,立马笑着说:“忘了告诉桑小姐了,我叫傅言深。”
桑淮摸了摸鼻尖,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问题刚才傅言深问过她,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
傅言深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径直回道:“陪母亲来医院检查,桑小姐呢?”
听到他一口一口的喊着桑小姐,桑淮莫名有点儿不习惯,便说:“你就叫我名字吧。”
可一想到她现在是桑梓的身份,又赶紧说:“桑桑,你叫我桑桑好了。”
傅言深笑着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做完检查的傅夫人出来了,她一看到桑淮,立马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是你,小姑娘你来看我了吗?上次你都没来,我等了好久,不过你现在来看我,我也很高兴。”
听到她充满稚气的话语,桑淮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桑,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
听到这话,桑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依旧关的紧紧的,像是永远也不会为她打开。
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后,桑淮点头应了应。
而在他们转身离开之际,紧闭着的病房门却开了。
司战爵颀长的身姿往外探了探,视线落在桑淮的背影上,看到她身边走着的两人以及听到他们说话间传来的欢笑,眼底的暗色沉了沉,削薄的唇边带上丝丝凉意。
还以为她是真的有多委屈,不过就是在演戏罢了!不过一个转身就可以和别人巧笑倩兮!
下一秒,病房的大门就又重新关上了。
“司少,刚才真的是我不小心弄倒了水壶,不关…不关桑小姐的事…”
陈思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一副心有余悸后怕的模样,衬的这话更像是一种掩饰。
司战爵扫了眼被丢在垃圾桶里的水壶,嗤笑一声,“不用替她说话!她那样的人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话毕,司战爵拎起外套,留了句让护士好好照顾陈思的话,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