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甚至不愿意跟江寒洲多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
她走的极快，很快便出了院门。
“妈咪。”蹲守在红色保时捷车前的沈瞳看见妈咪出来了，高兴的站起来打招呼。
见到女儿，她很讶异，不是早上让大哥送往幼儿园去了吗？
难道是江寒洲给接过来的？
“我这车窗怎么回事？”沈棠拉过女儿质问她。
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江寒洲看向四周，没看到江星屿这臭小子。
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他拿出手机一看，静音的手机上早在十几分钟前就收到了江星屿的短信：“爹哋，我先回医院了，对妈咪保密，嘘……”
沈棠解锁了车，拉开车门，看到里面的离婚协议书也不见了，地上全是纸张的碎片。
佣人怕承担责任，早躲进周家没出来过。
沈瞳觉得这些事总该有个人担着。
既然是星屿哥哥做的，子债父还，她指认江叔叔是罪魁祸首应该也没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她立即用手语告知沈棠：“妈咪，是江叔叔干的。”
江寒洲握着手机，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干的？
他干得出这样缺德又无聊的事来？
沈棠一听，怒火蹭的一下冒出来。
以她对江寒洲的了解，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砸碎车窗，怎么可能是小孩子干的，只能是他。
撕碎离婚协议书这种幼稚的行为，怎么可能是小孩儿干的，也绝对是他。
江寒洲莫名其妙被扣了一口大锅。
这也是他第一回知道，沈瞳这个小丫头看着人畜无害，实际上跟她妈一个样，是个黑心肝。
“江寒洲。这离婚协议书你撕毁一份，我后备箱还打印了几十份，你撕的完吗？”沈棠冷哼道。
说完，她把女儿放到后座，准备去拿另外一份合同。
江寒洲抵住车门，不让她开后备箱：“你把话说清楚，什么离婚协议书？”
她要离婚？
“你当初怎么让我签的离婚协议书，今天我就怎么让你签。”
虽然在人家周家大门口，不太适合谈离婚。
可她现在没有心情跟他转战到咖啡馆亦或是其他地方去谈这件事。
“你要跟我离婚？为什么？”江寒洲清俊的脸满是不可思议。
他以为他们还没那么快走到这个地步。
她对他还是有些眷恋的，只要他诚恳道歉，关于那天抽血的事。
“你觉得呢？”沈棠不想跟他多言，清冷的眸子里再也泛不起半点波澜。
“我不允许。”江寒洲攥住她的手腕。
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事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现在不是你允不允许的问题，是我心意已决。”
“如果是那天的事让你失望了，我跟你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没有吃避孕药。”江寒洲晦暗的眸子没有了光亮，声音透着嘶哑。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江寒洲，放手吧。”
沈棠用另外一只手去推开他的手，示意他放手。
“我不。沈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会无条件选择相信你。”江寒洲顺势将她搂进怀里。
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怕他一松手，她就真的飞远了。
这几天他日夜难眠。
经历过了才知道，那些所谓的醋意和情绪，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明明可以压制住的。
“江寒洲！！我累了，我不想再跟你牵扯下去了。”沈棠双手垂落在身躯两侧，没有动手挣脱更没有回应他的拥抱。
他身上散发着熟悉的松木乡，以前，她最贪恋这种味道。
她曾经觉得，要舍弃一件自己喜欢过的东西，断舍离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个瞬间。
只要下定决心，就不要回头。
“你不是恨我吗？不是要报仇吗？你继续啊。我容许你，继续。”江寒洲彻底慌了神，她冷漠薄情的样子，让他的心脏一阵绞痛。
大概五年前，他这样对她，她也曾这样痛过吧。
现在，她如愿以偿让他也感受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吃避孕药吗？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有感情？还是被你胁迫了不得不妥协你的要求？”
沈棠面无表情的诉说着。
“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事已经过去了好吗？”江寒洲不想再提。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在那天欺负她，让医生来抽她的血。
信任是最受不了试探的。
“五年前……我和姚千涵一同滚下楼梯时，你拉住的是姚千涵的手。我当时还想过，哪怕你把我跟她一起拉上来，我都不会这么难过。可你没有。”
沈棠自顾自的说着。
江寒洲扣紧她的腰肢，哑声恳求她：“我让你别说了……行吗？”
“不，我就要说，凭什么不让我说，那是你的罪行，是你咎由自取。”沈棠嘶吼起来。
一把推开江寒洲的胸膛，无声的泪花从眼角滚落。
眼前的男人满目腥红，手指微颤。
他很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任何一句话。
即便她的话像刀子，一刀又一刀捅在他心上，也没关系。
只要这段婚姻，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再加上剖腹产产后身体虚弱，子-宫受到二次重创，我……根本不可能再怀孕。现在你明白了吗？避孕药，那根本是多此一举。”沈棠伸出食指。
一指一指戳向江寒洲的胸膛。
江寒洲一步步后退。
震惊，心疼，再到歉疚的情绪在他瞳孔里不断流转。
他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她……怀不上孩子了。
再也怀不上他们的孩子了。
这是致命的一击。
这些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他害了她，更害了星屿。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望着江寒洲接连受创的表情，沈棠觉得从未有过的爽。
“江寒洲，你好自为之吧。离婚协议书签好，尽快寄给我。我们不必再见面了。”沈棠打开后备箱，把一份离婚协议书合同甩到他怀里，然后钻上驾驶座，驱车离开。
保时捷轰声而去。
他停滞在原地，望着怀里那份离婚协议书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