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棠吃完午饭又出了门。
她去找了张爷爷。
张爷爷爱好拉二胡,一手二胡拉的那叫一绝。
沈棠上门时,也扛了一把二胡过去。
张爷爷坐在客厅望着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丫头:“你找我做什么?”
“找爷爷挑战《二泉映月》如何?”这可是二胡里最经典的曲子。
听说上午找杨叔叔挑战的那丫头,下午又去了张爷爷家挑战二胡。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如此嚣张,非要跟她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过不去。
一时间,张爷爷家又挤满了人,而且还是上午那堆人,把张爷爷家围的那叫水泄不通。
佣人回来通报顾老爷子,顾老爷子二话不说也去了围观。
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内,沈棠和张爷爷各自坐在一张檀木椅子之上。
她特意换了一件白色的开叉旗袍,头发盘成了古典美女扮相,旗袍身上一颗迎客松秀丽无比,她如江南女子一般,婉约动人。
她自小喜欢古典乐,古筝琵琶二胡也都学了个遍。
即便在国外成立乐队时,她也喜欢将古典元素与现代音乐相融合。
张爷爷拉的二胡在整个四合院都是出了名好听的。
“张爷爷您是长辈,您先请。”沈棠谦虚有礼道。
张爷爷也不客气,“那我就开始了。”
他一身傲然风骨,容不得一个小丫头质疑他的权威。
二胡拉香,一股忧伤凄凉的乐调让众人听的如痴如醉。
一曲作罢,现场掌声雷动。
“小丫头,你的资历哪里比得上张老爷子,还是别献丑了。”
“就是就是。省得说老人家欺负你一个丫头。”
沈棠不卑不亢的坐好:“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们年轻人讲求的就是一个敢拼敢闯,不能因为怕献丑而退缩,如果有拉的不好的地方请各位及时指正。”
顾老爷子望着自家这小外孙女跟个仙女一样,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称得上他顾家的千金大小姐。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乐调响起。
一股悲戚之感在院中传响开来,幽怨中透着悲愤,将作曲人瞎子阿炳几十年四处漂零穷困潦倒一生的悲惨经历展现的淋漓尽致。
众人沉默地听着。
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竟然有如此丰富的沉淀和阅历能够将一首满是沧桑的二胡名曲演奏的这般好。
一曲终毕,张老爷子已经默默垂下头叹了口气:“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老了。自愧不如了。”
沈棠拿起二胡跟张老爷子深深鞠了一躬:“张爷爷,您的曲调豪迈高亢,是我这个年纪不能相比的,今天斗胆跟您挑战也是希望您能实现我一个愿望,给我外公拉上一曲,他很欣赏您。”
张老爷子看向人群后面的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这次挺直了腰板走出来。
以前大家都说他是个只会经商被金钱堆砌的俗人,尤其是这张老爷子总是看不起他。
今天倒好,自家外孙女儿可狠狠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顾老头,她真是你外孙女?”张老爷子问他。
顾老爷子傲娇的挑了挑眉:“这还能有假?如假包换的亲外孙女。”
“真羡慕你有这个的孙女,今天,就依了你外孙女的愿望,给你拉一首如何?”
张老爷子终于做了妥协。
可这迟来的妥协顾老爷子已经不稀罕了。
他哼了一声:“我外孙女拉的比你好听,我大孙子还是世界有名的歌手大明星,我想听什么不能听,谁稀罕你这破二胡。我这就回去让我外孙女给我拉一晚上。”
说完顾老爷子拽着沈棠就走。
回去的路上,顾老爷子和沈棠并排走在一块。
老爷子今天心情甚好,哼着小曲儿。
沈棠笑嘻嘻地问他:“外公您今天心情是不是特好?”
被她这么一问,老爷子立马严肃起来:“没有,没有的事。”
“哦。晚上我陪您去收租,去不去?”沈棠上前挽住顾老头子的手。
顾老头子甩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千方百计讨好我这个老头子不就是想早点回江城去?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跑。”
“外公,我不想逃,我想永远陪伴您。顾家以后就是我的家。”沈棠笑呵呵地说。
“你倒是有点觉悟。”
晚上。
顾亦炀起来了。
大呼小叫的找上沈棠:“我就白天睡了一觉,怎么整个四合院都流传着关于你的传说?妹妹这是要称霸一方吗?”
沈棠白了他一眼:“我那是为外公排忧解难。走,跟我去收租去。”
“不去,那些人都仗着身体有这个那个毛病,每个月都跟老爷子哭穷,老爷子心软不缺钱,就没逼着他们讨要。这些人都是当年跟着顾氏集团打拼的元老,因伤早退,爷爷怕寒了他们的心,就借着把店铺租给他们做生意来弥补顾氏对他们的亏欠,这租,根本收不着。”
顾亦炀摇了摇头,坚决不愿意跟沈棠去。
这就是块烫手的山芋,想啃又啃不了。
“你以前尝试过?”
“那当然,我还抡着棍棒冲进去,一个一个讨要,他们接二连三进了医院,老爷子还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我当时冤死了。”
“这些年积累的租金有多少了?”
“几十间黄金地段的商铺,加起来得有上千万了。”
“走,会会他们去。”沈棠晚上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装,头戴鸭舌帽,轻装上阵。
她去车库取了一辆车,让顾亦炀上车。
顾亦炀浑身抗拒:“我还得去酒吧,没时间去,要不你自己去?”
沈棠吸了吸鼻子:“那好吧,三哥,我还有伤,要是被那些地痞无赖打伤了你可别怪外公怪罪于你哦。”
她说的不轻不重。
顾亦炀这下可无路可退了:“那我还是陪你去吧,哥做你的保镖,讨债你去,打人的事我来。”
顾家的商铺位于京城一环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段。
沈棠把车停好后,拢了拢身上的运动衫,打了个寒颤。
这京城位于北方,冷的比江城早的多。
顾亦炀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沈棠身上:“可别冻着我家棠棠了。你小时候感冒时吹鼻涕泡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呢。”
沈棠翻了个白眼,“你闭上嘴我还能感动三秒,一张嘴什么都白瞎。”
“那哥闭嘴。”顾亦炀这会儿倒是乖巧听话。
“你不冷?”沈棠问他。
顾亦炀搓了搓胳膊:“待会儿要打架热身,我穿那么多影响发挥。”
两个人往第一间商铺走去。
热闹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十字路口穿行而过。
坐在车上的男人侧眸看向窗外,目光不经意看见了那远去的一男一女。
“停车。”男人叫住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