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若回到顾家，其他人都已经去休息了，周围安安静静的，她上楼后犹豫片刻走到顾景霆的门前，抬手想敲门才想起来他现在是植物人，于是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
屋内有昏黄的灯光，照着床上躺着的人。
叶清若走过去坐下。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顾景霆好像连呼吸都快要消失了。
她下意识的俯身，用耳朵去听。
听见了舒缓的呼吸声才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养了一只小狗，突然有一天躺着就渐渐的没有了呼吸。
顾景霆现在又是一个病人，比那时候的小狗还要脆弱，刚刚那一瞬间会害怕他没有呼吸。
“今天我去了公司。”
叶清若的声音放得很低，抱着顾景霆反正也听不见给不了什么回应，可以当一个安静的情绪垃圾桶的想法，她絮絮叨叨的开始念叨今天在公司遇到的事情。
说到一半，叶清若皱了皱眉。
“从公司出来还遇见了宋白衍，真恶心。”
床上的顾景霆听见宋白衍的名字，眉峰微微抽动，听到她后面的话，又舒展开来。
叶清若回头看过去，只看见安安静静躺着的人。
她叹息一声。
“顾先生，好好休息吧。”
顾景霆听见门被重新关上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屋内空空荡荡的，人已经离开了。
不消片刻，顾景霆重新闭上眼睛。
她话太多，太过吵闹。
次日清晨，顾景霆站在房间里一处屏幕前，看着叶清若进了他的书房，眸光微闪。
下一刻手机亮起，顾景霆接了电话。
“事情办好了？”
“顾总，事情已经办好了。顺便，您吩咐过的，那天撞见的和宋白衍一起的那几个顾家的旁支也已经敲打过了。”
“嗯。”
顾景霆淡淡的应了一声，看向屏幕。
屏幕里，叶清若在书架前转来转去，最后拿了两本商业上的书，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看起来，她看得很认真，除了翻书，几乎没有其他的动作。
沉默许久，顾景霆关掉了屏幕上的画面。
叶清若在书房待了一上午，直到开门声忽然传来，叶清若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当看见顾老夫人进来的时候，叶清若立刻站起身。
“奶奶。”
顾老夫人点点头，又看见叶清若手里的书。
“你在看书？”
叶清若低头看了看，诚实的点点头：“我昨天去家里的公司看了看，但我发现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之前没有接触过公司管理的事情，所以想看看景霆的书房里有没有这方面的书。我只拿了这两本，其他的我都没有动。”
叶清若一边说一边扶着顾老太太坐下。
顾老夫人拿过她看的书翻了翻，随后便放到一边了，抬手示意叶清若在身边坐下来，才开口道：“你看这些书，一时半会儿的也看不出什么结果来。人在商场上，重要的是随机应变，要动的如何搭建自己的人脉系统，更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叶清若听得认真。
顾老夫人又道：“但这些口头上说说容易，真的要做到却非常难，景霆是从小就开始训练，他也有这个天赋，所以这些书他基本就没怎么动过。你看一看倒是可以，可千万不要被书中的文字锁住了手脚。”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谢谢奶奶提醒，我……”叶清若想说什么，但被顾老夫人打断了。
顾老夫人道：“我来找你，不是来教训你的。”
她说着将一张照片递到了叶清若的面前，叶清若接过来，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时脸色微变。
那是昨天晚上她和宋白衍在公司外面的画面，被有心者用特殊的角度拍过去，她和宋白衍看起来暧昧不明。
事实上……
她也确实是在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宋白衍。
她想要从宋白衍身上得到消息，就不可能对宋白衍的他态度太恶劣。
顾老夫人看着叶清若出神的样子，道：“昨天回来后，司机就告诉过我，宋白衍去叶家公司门口等过你，你还差点上了他的车。但我并没有直接开口问你，可你知道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吗？”
叶清若抬头看去。
顾老夫人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锐利异常，那是一双阅尽千帆后沉淀下来的，严肃起来就让人下意识感觉到压力的眼睛。
顾家老董事长和老夫人都拥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还有一个人的眼神也……
她脑海中那若隐若现的画面还没完全拼凑完成，就听见顾老夫人的声音。
“这章照片，是从媒体手中截下来的。”
“如果不是这一遭，今天一早上，顾家少夫人幽会前男友的新闻就会挂在头条上，你知道这会对顾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顾家这么多年来，从未往外面传过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顾家势大，同时也代表着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这张照片一旦泄露出出去，无数苍蝇就会闻风出动。届时，你能怎么挽回顾家的声誉？”
“你现在嫁进顾家，就是顾家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换言之，就算你没有嫁进顾家，现在是以你叶家公司大小姐的身份传出这样的绯闻，你觉得对你就是好事吗？对你家的公司，对你的父亲，会是好事吗？”
“年轻人，做事眼界心胸要放宽，但也要做到心细如发，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顾老夫人站起身道：“这件事我不问你为什么，但我希望往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我千挑万选，最后挑选了一个麻烦回家，你明白吗？”
叶清若拿着照片，捏着照片的指尖泛白，在顾老夫人带着强烈压迫感的目光下，叶清若点了点头。
“奶奶，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同时，也请您相信我，我既然嫁进顾家，就对从前的人再没什么留恋。”
“宋白衍这个人，我心里只想他去死。”
顾老夫人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清若，又看了看叶清若手里的那张照片，点头。
“这样最好了。”
顾老夫人离开后，叶清若拿着那张照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这张照片，是谁特意拍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