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女中校友会。
“……瞧瞧,谁说旗袍做不了太大的文章的,冯夫人身上这件旗袍花色和盘扣的搭配可真是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了。”有校友凑到沈若薇身边说道。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旗袍配色。”又有人赞叹道。
“冯夫人穿上这身旗袍,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众人忙不迭地附和着。
沈若薇同样挂着笑脸:“哪有啊,李夫人的这条珍珠项链才漂亮呢。”
“冯夫人既然喜欢,我家里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明日……不……今晚就送到您府上去。”
沈若薇连忙微笑着拒绝:“我可不能夺人所好啊。”
“……难得夫人瞧得起,物尽其用岂不是更好?”
一旁的王瑶见状,灵活地绕开各路夫人:“薇薇,邹校长让我过来请你过去,说找你有事相商。”
王瑶朝着她眨眨眼,沈若薇瞬间秒懂,顺势挽上了她的手:“那可不能让邹校长久等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说罢,她又望一众夫人道:“各位夫人,我们有事,就先离开一会了。”
“……冯夫人慢走、余夫人慢走。”
云澜酒店二层。
可以将楼下宴会厅的一切尽收眼底,又避免了被那些夫人们围着。
沈若薇感觉,方才一群人围着她,就好像是……观猴。
王瑶笑道:“就是怕被这群人缠上,我们已经来得够晚的了,可你这个督军夫人一出现,这些人就跟猫闻着腥味一样,一下子就围拢了过来,太恐怖了。”
沈若薇将视线从楼下收回,扭头望向她:“若是待会她们都可以踊跃捐款,我倒是不介意被她们再继续围观。”
国立女中是一所贵族女校,而这些校友皆出自非富即贵的名门望族。这便是母校不遗余力地通过王瑶盛情邀请沈若薇出席的缘由——督军夫人亲临,那些企图攀附权贵的夫人们定会趋之若鹜,踊跃参加。
如此一来,为了顾全颜面,无论多少,她们必定会慷慨解囊,踊跃捐款。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你以前可是最讨厌这些宴会的。”
“人都是会变的啊。”沈若薇笑出声,“我还记得以前在国立女中的时候,最不喜欢就是穿那身校服旗袍了。最期待的就是周五,一放学啊,就迫不及待换上洋装,谁曾想,到了如今,我竟会对旗袍情有独钟。”
王瑶也笑:“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裹着床单来扮演时装秀,结果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扭到了脚,二表哥还因此大发雷霆,严惩了那些伺候的佣人。”
“我的糗事就属你记得最清楚。”
“我哪里是记你糗事啊,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二表哥当时心急如焚、大发雷霆的样子我一直没有忘记。”王瑶缓缓说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二表哥怒形于色。”
“感情是他给你留下阴影了,那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备上厚礼,给你压压惊。”沈若薇打趣道。
“我的姑奶奶,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二表哥的礼,我可是不敢受啊。”王瑶连连摆手,“不过托你的福,自从冯府有了你之后,从小到大在我眼中不苟言笑、冷得像座冰山的二表哥,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了许多。”
沈若薇不置可否。
“似乎二表哥从未对你动过怒。”王瑶道,“……哦,不对,有过一次,因为秦怀安,他吃醋将你关进了监狱,还顺带着让我和小麟子,一同陪你这个公主坐监。”
提到秦怀安,沈若薇微顿。
王瑶见状,问道:“说起秦怀安,他有消息了吗?”
月前,南京方面传出消息,东北王秦延鹤因病逝于景山,其长子秦樾霆不知所踪。
沈若薇摇头:“我知道的情况也是报纸上传出来的那些报道,并不比你多。”
她顿了顿,又道:“无论如何,相识一场,只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景山,现在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不一定。
王瑶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默默无语。
“……那种小克重的金又碎又不值钱,用来赏给佣人们就好了啦。我戴出来,多跌份啊。”
楼下传来的一阵尖锐的女声,将沈若薇她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哇……”
只朝下望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