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雨握着手机先给姜家打了一通电话。
是她得罪了人，连累了姜澜。
姜父知道姜澜的性子，最爱打抱不平，他没有怪叶思雨，说他会想办法……
回过神时，赵潇潇已经走了，老爷子也上了楼，唯有顾母怜悯地看着她。
她疾步上前。
想问问顾家对赵潇潇维护的底线在哪里。
姜家在锦城也算有点势力，赵潇潇不留情面起诉姜澜，是顾家在背后给她撑腰。
这几天她也查了一些有关赵潇潇的事。
网上能查到的只有她留学回来在顾氏任职的资料，至于以前的，找遍了所有的网页，都没有任何线索。
“妈，赵潇潇跟顾家是有什么渊源吗？”
顾母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思思，妈也只能劝你一句，让着她点。”
叶思雨听这意思，顾母是不会跟她说什么的。
她有些失落地离开。
顾母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叹息一声：“你知道赵凛吗？”
叶思雨点点头，“董事会挺有影响力的一位。”
“嗯，他是她二叔，而且赵潇潇她——”
顾母犹豫了一下，站起身，略有些无奈，“她救过景承的命。”
再多的，她也不敢说，老爷子当年封锁了所有的消息。
叶思雨心头微震，“我知道了。”
顾母握住她的手，“思思，是顾家对不起你，你千万不要有负担，如果——”
“如果你真的要跟景承离婚，妈希望你多要补偿。”
她抚了抚叶思雨鬓边的头发，眼神溺爱地看着她。
叶思雨轻轻抱住顾母，“妈，如果我跟他分开了，您也是我的母亲。”
顾母眼一红，抹了抹眼泪。
……
从正厅出来的时候，叶思雨已经做了决定，她开车去机场。
亲自接顾景承回来。
她想跟他谈谈。
男人从VIP通道出来，英姿勃发，一身经典黑白西服被他穿的格外吸睛。
以前的叶思雨会刻意举个牌子，上面写着接老公回家。
等顾景承出来时，她会在别人倾慕的眼神里，小跑过去接他的行李，然后小心翼翼地挽他胳膊。
不过每次都被他无情挥开了。
她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一声声“景承”喊给那些羡慕嫉妒的人听。
而此刻，她面无表情，等到他出来，也没有主动上前一步。
直到他走到她跟前。
“陈游，你先回去。”
顾景承示意把箱子交给叶思雨。
他倒想看看她是接还是不接。
叶思雨沉了口气，伸出手。
他嗤笑一声，大步走在她前面。
像以前一样，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回去的路上，叶思雨开着车，顾景承坐在副驾驶。
空间沉默了一会，只有导航里机械的女声。
顾景承是第一次见叶思雨开车，印象里她还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丫头。
他细细打量她，软白的小脸看不出任何破绽，没有以往接机时的热情，也没有被赵潇潇打压到的沮丧，更没有什么难过之情。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红灯，车停下时，他点了支烟。
叶思雨终于开了口，“既然赵潇潇救过你的命——”
顾景承眸子一凛，他没想到叶思雨会知道这件事，“你知道了？”
“嗯，妈跟我说的，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也不会问，她怎么救的你。”
她在顾家老宅也算待了七八年，却没听到过一点风声，终归她是个外人。
便没有资格要求他全盘托出。
顾景承侧眸看向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沉声道：“所以呢？”
“想知道我对赵潇潇到底是什么态度？”
叶思雨没接话。
他冷笑一声，“你想听什么，报答？感恩？还是你自以为是的男女之情。”
绿灯亮起，叶思雨专注开车，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一样。
她喃喃重复他的话：“我自以为是的男女之情……”
他的意思是她想多了。
真可笑，难道要看到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才足以证明他跟赵潇潇超越了上下级关系。
报答救命之恩的方式有千千万，而不是——
算了，现在也不重要了，她既然提了离婚，他愿意对谁好对谁好，她不在乎了。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顾景承将烟熄灭，“你提离婚，是因为她吗？”
叶思雨轻踩刹车，黑色宾利慢慢停在路边，她把车窗降下来，让烟味散尽。
“你觉得是就是吧。”她喃喃道，“没有她，我也会——”
顾景承忽然捏住她的下颌，仔仔细细地瞧着她。
“叶思雨，你真狠心？”
叶思雨后面的话被迫咽了回去，她吃痛地皱起眉头。
她抓着他的大手想让他松开，男人却慢慢收紧手指。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想洞穿她的眼睛。
“不是说喜欢吗？喜欢两个字这么廉价？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叶思雨，你的喜欢到底值多少钱，五十万？”
叶思雨挣扎的手慢慢放下，她空洞着双眼看他，双眸渐渐蓄满水汽。
“对，我放弃了。”
“我不想喜欢你了。”她咬着唇艰难说完，心口一下比一下疼。
他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少年，喜欢了八年，然后做了他的妻子。
无微不至照顾了他两年。
要放弃——
说的挺容易，可心真的好痛！
她张了张嘴，想发出“景哥哥，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喉头酸涩难忍，他修长的指捏在她的脖颈上，让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窒息。
顾景承松开手，将她甩过去。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随即丢在脚边。
接通电话，顾母声音担忧，“司机都回来了，你们到哪了？”
顾景承看了眼腕表，声音淡淡，“还有十多分钟。”
顾母感觉气氛不太对，故意说道：“思思喜欢啃排骨，你问问她是要红烧的，还是清炖？”
顾景承把电话递给叶思雨，“妈问你话呢。”
他给她眼神，要她斟酌开口。
叶思雨知道顾景承很孝顺，此刻她也不想再让顾母担忧，“妈，我们马上就到了，炖排骨时间不够。”
顾母松了口气，就怕两人在路上分道扬镳。
老爷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发了话要他们一起回来吃饭。
叶思雨准备把电话还给顾景承，蓦地想起他刚才碰过她之后用手帕擦了擦。
他嫌她脏。
她又何尝不是。
他刚要伸手接——
“咣当”一声，她把电话扔在中控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