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声响了几秒，电话接通。
两人谁也没主动开口，叶思雨因为喉咙酸涩，而顾景承——
他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屏会议，心情本不太好。
语气也有些重，“什么事，说话？”
叶思雨蜷着手指，苦涩道：“在忙？”
“嗯。”顾景承分不出神，他握着电话走开。
叶思雨说：“没事。”
她眼前还是那张图片，南半球下着大雪，银装素裹的滑雪场分外美丽，她无端想起去年，她跟他在雪地里漫步的场景。
她当时想着那句淋雪便是共白头的诗词，真可笑。
他跟关诗荷才是真正白首偕老的恋人。
她抑制不住，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你忙吧。”
顾景承冷峻的眉轻轻皱起，“出事了怎么不告诉我？”
叶思雨没做声，只觉得讽刺。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唯有他，他是她的丈夫，她要出院的时候，他形式化地怪她没主动告诉她。
三天了，他没打过她一个电话，他去哪了不需要跟她说，他在做什么，甚至跟谁在一起，都不需要她这个妻子知道。
“顾景承。”叶思雨轻轻叫他的名字，“我出车祸了，昏迷了一天，很抱歉没有及时通知你。”
“现在我要出院了，你也不需要例行公事般关心我。”她挂断电话，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隔着话筒，顾景承听出她情绪不对，他要拨回去时，有人推着轮椅上的关诗荷走了过来。
“景承哥哥，我没事，要不你先回国看看嫂子。”她声音温柔又体贴，长发落在肩上，衬托着小脸柔柔弱弱，好不可怜。
顾景承收起手机，“她已经出院了，倒是你——”
他视线落在关诗荷打着石膏的脚上，“下次滑雪小心点。”
“谢谢景承哥哥关心。”关诗荷甜甜一笑，像极了那个时候纯真的样子。
顾景承看的有些失神，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出于什么。
关诗荷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她见过不少男人，却唯独顾景承，让她面红心跳，有了少女的羞怯。
她抓着轮椅扶手，微微一笑，满心欢喜要表现自己。
可下一瞬，顾景承的脸色恢复如初，他依旧是高不可攀疏离的样子。
好像刚才他的柔情只是针对她某一时的状态而已。
她只能记住那个状态，努力去模仿那个状态。
她快要失去自我。
“景承哥哥——”她捏紧扶手。
顾景承已经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
一周后，叶思雨在顾氏高层会议上见到了顾景承。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完善游戏内测出来的BUG。
她做了两手准备，等游戏一上市，她便把离婚协议递给他。
长形会议桌前，叶思雨针对那款游戏做汇报。
顾景承就在一侧，他翘起长腿，手臂撑在桌子上，时不时曲起骨节分明的指敲击着桌面。
他工作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很有压迫感。
他是最终决策人，是大BOSS，叶思雨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汇报结束，她等他开口，才发现他视线凝在她的身体别处，眼底意味深长。
跟了他那么久，她一下就明白他在想什么。
“顾总。”她出声提醒。
顾景承面不改色，“辛苦叶工了。”
他说完，叶思雨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周泫又补充了几句，顾景承表示认同，择日便开游戏发布会。
“散会。”
众人起身，叶思雨也站了起来。
却听到顾景承着重又补了一句，“叶工留下。”
他清冷的眸子紧紧盯住她，在公司里，她是下属，没理由不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