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雨用食指戳了戳顾景承的眼皮，他一动不动的。
看他任人摆布的样子，她还是心虚。
一想到他睁开眼就会皱起眉头，她用拇指和食指在他眉间抚了抚。
嘴里喃喃道：“顾景承，虽然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也从来没在意过我，不过看在你刚才救了我的份上，我不会那么没良心。”
她越说声音越小，剩余了话只有口型，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顾景承听不清，忍不住又想蹙眉，叶思雨两根细软的手指绷着他的眉头。
想蹙蹙不成。
她说完又垂眼看他，此刻他跟沉睡的猛兽无异，一旦醒过来，凶的不得了。
叶思雨悻悻收起手指，正要撤离时，小手猛地被抓住。
她一惊，怔怔看他。
“你的良心早就坏完了。”他声音淡淡，眉宇间似是不满。
叶思雨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吵。
“醒了我叫医生过来。”
她说完就离开了。
顾景承攥着空泛的掌心，那里，还有叶思雨刚才的余温……
第二天，叶思雨在病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顾景承手上缠着绷带，他倚在门口静静看她。
“一会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叶思雨问，连头都没抬。
顾景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他将下巴搁在她圆润的肩头。
叶思雨停下手上的动作，她的护照都在他那里，想走也得他同意才行。
他现在缱绻又温柔，她偏过头，逃避他灼热的呼吸。
“陪你逛逛。”他随口说着，好像两个人是多么恩爱的夫妻。
“没什么好逛的。”叶思雨直接拒绝。
顾景承的脸就慢慢变冷了，他抱着她收紧手臂。
直到叶思雨松口，“我要买手机，那就有劳顾总了。”
“顾总？”握在细腰上大手故意捏了一把。
叶思雨喉咙里含糊地“哼哼”了一声，顾景承笑了。
他吻了吻她的后颈，她感觉酥酥|麻麻的，很不自在。
偏他就喜欢这样“欺负”她。
直到叶思雨重新叫他，“顾景承，门开着呢。”
她怕他又情动，手那个样子，到时候要怎么“辛苦”她，就不一定了。
她从他怀里转过身来，目光朝他身后看，像在跟外面的人打招呼，笑了一下。
顾静承放开她，转身，外面没有人。
她又演戏骗他。
不过，他刚才沉溺在她那个善意的微笑里，那一瞬间叶思雨像是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
她好像很久没对他笑过了。
他目光沉沉，“收拾一下，我一会来接你下楼。”
叶思雨看了看他的手，“是你先收拾一下。”
她叫了医生固定好他那只受伤的手。
另外一只抓过赵潇潇自残的刀，也裹着纱布。
真是没眼看。
两个人下楼，顾景承没说去哪，叶思雨也没问。
这座城市又开始下雪了，路上薄薄的冰晶还没化。
叶思雨走路很小心，她怕滑到被顾景承嗤笑。
又忍不住想去捧那些小雪花，就这么纠结着。
走了一会，忽然发现身边没了人。
顾景承呢？
她回头看，看到他蹲在路边上，用一只稍好的手笨拙地捏着雪球。
松散的雪怎么也捏不成形状。
叶思雨不由笑了笑，她走到他跟前。
顾景承抬头看她，冬日白茫茫一片，唯有他漆黑的眼睛，深邃又明亮。
此刻，他温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