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是听见了， 你要送她机场……你走吧。”
顾景承闷闷地说着，一边甩开了周泫的胳膊。
周泫无语，“听顾少这口气像是在吃她的醋啊。”
他还不乐意扶呢，他看着顾景承跌跌撞撞往洗手间去走，以为他多能喝，又要吐个干净。
他让女孩别跟了，在外面等他自己出来。
洗手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
顾景承打开金色水龙头，他俯身拘着水洗了把脸。
他胃里很难受，可吐不出，他也不想吐出来，只有麻痹自己才能让大脑不要去想她。
正当他扯开领口，朝着镜子看去时，无意瞥到一旁卫生间出来的女人。
她很美，美到可以吸引任何一个男人的目光，可他后知后觉，是因为女人侧脸的样子像极了她，所以才会独独吸引他看过去。
他愣住了，一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女人走到对面的洗手台前，她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妆，然后又整理自己的长发。
顾景承在镜子里默默注视着一切，他甚至下意识抬手把镜面擦了擦，他想看仔细一些，哪怕清醒地知道女人不是她，可还是想从女人身上寻到一丝影子。
只要是一点点的影子，都足够慰藉他空虚的灵魂好多天。
叶思雨将口红放好，她轻轻吁了口气，对着镜子释然一笑，正准备离开时，察觉一道深沉又霸道的目光在镜子里凝着她。
她不敢回望，也不敢对视，男人高大的身体在镜子里有极强的存在感，她只需微微转动眸子，焦距锁定，就能清晰地看到男人的脸。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空气变得稀薄……
叶思雨紧紧抓着挎包的带子，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她看着镜面里的自己，脸色一点点变白，她在想要怎么装作若无其事从男人面前离开。
她掩耳盗铃不想看清他的脸，大脑却不受控地把他带入了那个人。
直到身后脚步声响起，男人朝着她逼近。
她的身子变得紧绷，整个人即刻处于警戒状态。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叶思雨蜷紧手指，她怎么会听不出顾景承的声音，再想逃也要先应付眼下。
指甲狠狠嵌进皮肉……
她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回眸，眉眼弯弯道：“是，刚才在包厢里，我跟周总谈事，先生您在沙发上小憩，没打扰到您吧？”
她已经确定周泫刚才说的朋友就是顾景承，他们两个在同一家会所，肯定不会分家。
顾景承保持着一丝仅有的理智，他端详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气氛再次凝滞，秒针被放慢了数倍，时间嘀——嗒，嘀——嗒……
他深邃的眼眸似乎要将她看穿，一寸一寸剥开她的衣服般。
叶思雨脸上始终绷着一丝笑容，微笑的弧度是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遍的。
顾景承跟周泫初见她时一样，短暂的惊诧，然后是怀疑，最后猜想多种可能。
他比周泫更沉得住气，面不改色，只有那双眸子里情绪万千变化。
叶思雨小幅度地深呼吸一口，她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把他们当真正的陌生人。
她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暗示，她是瑟琳！她是瑟琳！
可顾景承太过实质的眼神，她惊觉自己根本没法 像应付周泫那样应付他。
他对她太过熟悉，她怕哪句话说错或者哪个表情不对，会引起他的注意。
“先生？”她不得不打断他的审视，“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很不舒服。”
顾景承深眸子里有不可抑制的东西在一点点燃起，陡然间因为她的话又慢慢回落下去。
他抽过纸巾擦了擦手，再看向她时，眼里无波无澜，“周泫跟你很熟吗？”他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叶思雨但笑不语，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随后朝外走去，“你可以去问他……毕竟我跟先生你不熟。”
她潇洒转身，只留下淡淡的玫瑰花香在空气里浮动……
顾景承伸出手，他轻轻在空中挥了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刚才，他明明闻到的是熟悉的柑栀香，可后调怎么就变成了玫瑰。
他想抓住那熟悉的味道，却只是徒劳。
从洗手间出来，他对周泫说：“我看到那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