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承跟杜邦简单客套了几句，他再没心情吃饭。
从餐厅出来，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低迷，亦如他空洞洞的心脏。
他忽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即将去哪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挚爱，犹如失去了一切。
“陈总和瑟琳小姐即将结婚……”杜邦先生的话在他脑海里久久回荡，阴魂不散。
他是趁着去洗手间逃出来的，他没有办法侃侃而谈，他怕自己失态。
肩头落了厚厚一层雪，他整个人僵在那。
叶思雨在餐厅等了半晌，等到杜邦先生都离开了，顾景承还没有回来。
她结了餐费，一边裹好围巾一边匆匆推开玻璃门。
门口早没有顾景承的身影，她往路边走去，正准备打车，落满白雪的劳斯莱斯忽地停在她跟前。
车窗半降，寒风裹着大雪灌入车内，男人英挺的脸被风雪阻隔，又冷又麻木。
“上车。”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叶思雨纠结了一下，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他们是合作关系，她没理由让他当司机。
车门紧闭，暖气很快将她带进来的寒意消融。
叶思雨装作不经意看过去，男人目视前方，紧锁着眉头，她猜到他是听了杜邦先生的话才这样反应。
要解释吗，告诉他，她跟陈嘉良没关系。
这样的内心纠葛，她早在七年前就尝够了，他当时是怎么对待她的，她没忘。
一路无话，直到酒店门口，叶思雨要下车，发现顾景承没有解车锁。
她知道他有话要说，侧眸看向他，“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指他之前说过的，换他来爱她的那些话，近乎告白的誓言，沉甸甸地压在彼此心上。
顾景承将车窗放下去，他点了支烟静静抽着，指尖上落了雪，冰冰凉凉的，寒风一吹，烟头明明灭灭，那零星的光亮快要支撑不住。
他的心情异常复杂，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许久，叶思雨再次试探开门，他终于开口，声音混着淡淡烟雾，有些沙哑。
“我不后悔，你们不还没结婚么……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你就答应嫁给他。”
他夹着香烟的手抖了下，苦涩地笑了笑，“思思，我还有机会吗？”
他出生以来的傲气和自尊在此刻忽地就消失了，他发觉自己居然第一次产生自卑感。
可能是对手势均力敌，也可能是因为叶思雨说不再爱他。
他心里闷疼闷疼的，垂眼盯着那残废的右腿，他又有什么优势跟陈嘉良争。
他笑出声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你爱他吗？”
叶思雨很平静，他那些微末的表情入了她的眼，心底某处蓦地被牵扯起一丝疼惜。
答案就在嘴边，她没告诉他。
是谁说这次换他来爱她的，这点打击都经受不起。
“我走了。”
她轻声道别，然后打开车门，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车窗很快结了一层雾气，顾景承一直盯着那单薄的背影，严寒凝结了一切，连他的心一起被狠狠冻住。
叶思雨回到自己房间，凯文发消息告诉她，明天回纽约的航班很可能会延迟。
如果着急的话，他会想办法安排别的交通方式。
叶思雨想了想，她回了三个字：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