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团队分崩离析
周德东2024-09-26 15:4712,127

  

  徐则达、谷未素和Cassie离开了。

  看来,谷未素压根就没想再回来,她把她的SUV都丢弃了。而且,他们带走了团队的三张面具。

  干戈跑到悍马前,看见赵军靠着车轮坐着,好像在数星星。

  干戈低声问:“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赵军说:“谁?哦,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干戈说:“他们去哪儿了?”

  赵军朝地下古城的方向指了指。

  干戈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赵军说:“他们并没有伤害我的雇主啊。”

  干戈冲上去就是一脚,却踢在了一根坚硬的木头上,他看了看,赵军用一条胳臂挡住了他的脚。他本来盘腿坐在沙地上,现在他一收双膝,直接原地站了起来。

  干戈又冲上去,抡了一拳,赵军原地未动,只是朝后闪了闪,干戈的拳头就抡空了。

  干戈扑上去想抓住他,他在车辆之间躲闪腾挪,最后双手搭住悍马光秃秃的顶部,借助一点点支撑力,纵身一跃,已经坐到了车顶上。

  干戈弯下腰,气喘吁吁地说:“你下来。”

  赵军俯瞰着干戈,说:“我说过,我不会跟你打架的——进了罗布泊,我24小时都是工作时间,在工作期间,就算你要我命,我都不会动你一根汗毛——你要我命,那是我的私事;但是,只要你敢动我的雇主一根汗毛,我就会要你的命,因为是在我工作期间。”

  干戈也想爬上去,可是他爬了几次都滑了下来。

  有人抓住了他的后摆,他回头看了看,是小题。

  小题说:“你俩在干什么?”

  干戈说:“噢,晨练……”

  小题厉声道:“不要再内讧了!”

  干戈说:“那三个人跑了,这个王八蛋竟然不吭声,不该揍吗!”

  小题瞠目结舌。她猛然想起,昨天夜里,谷未素曾经问过她关于延伸城的密码问题,她并没有在意。

  

  

  大家纷纷起了床,从帐篷里走出来。

  当他们知道徐则达、谷未素和Cassie凌晨离开了团队之后,统统傻眼了。现在,只剩下了干戈、两个小题、夏邦邦、钟离彩、赵军和朴诗玄。

  夏邦邦沉默了好半天才说话:“他们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就不要强求了。”

  干戈没说话。

  夏邦邦说:“这里不再安全了。万一他们被抓住,很可能会把复制人带来。大家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就离开吧。”

  小题说:“就这么扔下他们了?”

  沈小题说:“是他们扔下了你们。”

  小题看了看沈小题,说:“都是一个团队的,我们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送死吧?”

  沈小题说:“你们是他们的父母吗?就算你们是,他们早就过了18岁,你们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行为。”

  小题说:“那我们昨天该不该救你呢?”

  沈小题有些语塞,过了会儿才说:“我俩该争辩的事情太多了,没必要为了三个不相关的人费这些口舌。”

  小题说:“你活你的,我活我的,没什么可争辩的。”

  沈小题冷冷地说:“你为我捐献了骨髓,我感谢你,我也感谢老天,没让我出现排异反应。但是我知道,你对我有排异反应。”

  小题打断了她:“你错了,你对我才有排异反应!”

  沈小题继续说:“你排斥我,我可以自己回延伸城去。但只要我留下来,我就坚决支持离开。”

  夏邦邦碰了碰沈小题,小声说:“你俩需要磨合,不要争吵了……”然后,他对小题说:“小题,我知道你很仗义,但是……”

  小题说:“你错了,我没那么仗义。我只是惦记着,万一找工作不顺,还可以去徐镇长那里走走后门。”

  干戈说:“富三儿,我们分开吧。”

  夏邦邦说:“怎么分?”

  干戈说:“你带着沈小题,还有你保镖和秘书,外加那个金秀贤,你们走。我和小题留下来。”

  夏邦邦说:“你们要干什么?”

  干戈说:“我要找到那三个人,把他们臭骂一顿。”

  夏邦邦说:“他们把面具带走了!”

  干戈说:“他们带走了三张,还有一张。”

  夏邦邦说:“干戈,你好好想想,他们已经不正常了!”

  干戈说:“就算他们是精神病,我也要把他们送到人类的精神病院去。”

  朴诗玄突然说话了。

  他似乎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干戈看了看小题,小题用韩语和朴诗玄说了一些话,然后说:“朴诗玄希望留下来。”

  干戈说:“接纳。”

  小题又说:“他还说,他从地下古城来,他更了解那里,他愿意去地下古城找找他们。”

  干戈小声说:“他不会找到那条去南美洲的通道,直接跑了吧?”

  小题说:“我保证他不会。”

  夏邦邦对沈小题说:“我们……单独谈谈?”

  沈小题就跟着夏邦邦一起去了童真帐篷。

  钟离彩和赵军站在一起,一言不发。

  干戈对小题说:“你问问他会开车吗?”

  小题用韩语问了朴诗玄,然后说:“他会。”

  干戈就把车钥匙交到了朴诗玄手中,对小题说:“告诉他,不要暴露身份,他只需找到那三个二货,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赶紧回来。”

  小题翻译给了朴诗玄,朴诗玄点了点头。

  干戈跑进帐篷,拿出最后一张面具,交给了朴诗玄:“这是最后一个通行证了。”

  还没等小题翻译,朴诗玄就好像明白了干戈的意思,他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夏邦邦和沈小题走了出来,夏邦邦说:“干戈,我们留下来。”

  干戈淡淡地说:“随你们。”

  夏邦邦看了看钟离彩,说:“钟离,我们善始善终吧。”

  钟离彩突然笑了笑:“过于善良的人都是愚蠢的,而愚蠢的人一定会愚蠢到底。这句成语真深刻。”

  说完,她转身就走进了性感帐篷。

  性感帐篷上的红唇已经被罗布泊的沙土磨砺得有些斑驳,它随风飘动,显得很风尘。

  

  

  干戈和小题做了早饭,大家吃完之后,朴诗玄带着最后一张法老面具,开着干戈的吉普车,离开了营地。

  干戈和小题回到了锋利帐篷。

  小题说:“她对我有敌意。”

  干戈摸了摸她的脑门,说:“丫头,要是哪天我遇见了另一个我,我不但有敌意,而且肯定会揍他一顿。”

  小题说:“你看她的眼神,简直想杀了我!”

  干戈说:“用亲情慢慢感化吧。”

  小题说:“你觉得我们是……亲情吗?”

  干戈眨巴眨巴眼睛,说:“至少可以当朋友吧,用友情慢慢感化。”

  小题说:“也许她需要的是爱情……哎,你说她和夏邦邦有戏吗?”

  干戈说:“昨天,他们好像聊到了很晚。”

  小题说:“要是他俩成了,倒真是一段传奇的缘分,你看,一个富三代穿越到罗布泊,遇见了一个女孩。接着,他从地球那边飞到这边,进入死亡之海寻找她,最后把她从一个地下世界解救出来,重见天日……”

  干戈说:“我也参与救援了啊。”

  小题自顾自地说下去:“哎,等到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去给沈小题当伴娘,然后让夏邦邦猜,谁是他老婆,要是他猜错了,你就冲上去给他一巴掌!”

  干戈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给我正经点儿!”

  小题推开干戈的手,“咯咯”地笑起来。

  有人走来了。

  小题止住了笑,朝门口看去。

  竟然是沈小题。她有些挑衅地说:“我可以和干戈单独谈谈吗?”

  小题看了看干戈,说:“当然。”然后,她站转身走出去了。

  沈小题在干戈旁边坐下来。

  干戈朝旁边挪了挪,眼睛有点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面对小题的本体,他的感觉很奇怪,他深深爱这个女孩,他深深爱着的却不是这个女孩……

  沈小题说:“夏邦邦对我说了,是你要把我救出来的。”

  干戈说:“大家的想法。老实说,我根本不认识你,之所以去救你,完全是因为小题。”

  沈小题说:“是啊,因为小题……昨天晚上,夏邦邦和我聊了很多,你为了她差点死了……”

  干戈说:“那个富三儿是说我有勇无谋吧?”

  沈小题直直地看着干戈,突然抱住了他,失声痛哭。

  这个动作让干戈大吃一惊,他的两只手张着,彻底手足无措了:“我的妈呀,你能不能小点声儿!……”

  沈小题哭得越来越厉害,她哭出了这5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愤怒。

  干戈紧张地朝外看了看,然后拿起了一张纸巾,拍了拍沈小题的肩,低声说:“哎哎,丫头,都过去了,不要哭了。来,擦擦。”

  沈小题还是哭。

  干戈说:“等我回到北京,叫上100个人,把那些面具人都给灭了,给你报仇,好吗?对了,你肯定最恨那个侏儒,我会把她送到学校去,让她天天有写不完的作业……不哭了!”

  沈小题慢慢地止住了哭,松开了干戈。

  干戈把纸巾塞到了她的手上。

  沈小题擦了擦眼泪,突然问:“你爱她吗?”

  干戈说:“我……当然爱她。”

  沈小题说:“你爱她什么?”

  干戈挠了挠脑袋说:“这他妈比高中的数学题都难……比方说吧,她从小就是个淘气包……”

  沈小题说:“那都是我的故事。”

  干戈愣了一下:“其实,我是来到罗布泊才喜欢上她的。她很聪明,很单纯,很直率……”

  沈小题说:“这都是我的性格,她全是仿制的!”

  干戈看了看沈小题:“你想……怎么样?”

  沈小题看着干戈的眼睛,突然说:“你应该是我的。”

  干戈呆了半天才说话:“丫头,你这个想法不对头……”

  沈小题步步紧逼:“怎么不对头?”

  干戈说:“虽然你们一模一样,但是我爱的是她,不是你。”

  沈小题淡淡地说:“如果最早跟你一起来到罗布泊的是我呢?”

  干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如果!我是和她一起来到罗布泊的,然后我们在地下古城救出了你——千万,咱们千万不要搞混了!而且,我这个人又臭又硬,你也不会喜欢我。”

  沈小题说:“她不是我姐姐,也不是我妹妹,她是假冒的我,我和她的思维方式,三观,包括喜欢的男人,全都一模一样。我为什么就不会喜欢你?”

  干戈说:“就算你们什么都一样,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时间!进入罗布泊以后,我和小题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终生难忘,那是不可替代的!我和你没有,我们刚刚见面才两天!丫头,你现在的心态有问题,懂吗?”

  沈小题说:“别看我长年生活在地下,我的心理很正常。”

  干戈摇了摇头:“你这是嫉恨她,你这是报复她。我告诉你,她和你一样善良,要不是她告诉我们,你每天八点钟去医院输液,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把你救出来!”

  沈小题又拿起一块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说:“可能是我和她之间有一种看不见的联系吧,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熟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和她的关系,昨天,我们回营地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是谁?我甚至怀疑,你是我前生喜欢的一个男人,你曾经带着我上天入地,胡作非为,我们在一起好开心,只是我记不起你的名字了……”

  说完,沈小题又哭起来,哭着说:“夏邦邦对我讲了你和她的很多事,我好像在梦里都经历过,就是我和你……”

  干戈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丫头,有一天你肯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他带着你上天入地,胡作非为,你们拳打老人,脚踢小孩,顺便虐虐残疾人……”

  沈小题突然说:“你该杀了她……”

  干戈把手松开了:“杀了……谁?”

  沈小题说:“她。”

  干戈惊了一下。一个人活着,只能有一条时间轨迹,这就是命运,谁都不可能尝试两种未来。可是五年前,小题的生命分叉了,变成了两个,一个在正常的环境中成长,一个在非正常的环境中成长,从这个角度说,小题才是沈小题真实的现在。

  干戈愣了半天才说:“沈小题,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沈小题说:“她是个复制人!你和她在一起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你是正常人类,我也是正常人类,你为什么非得偏向她?”

  干戈说:“你可以把她当成你的双胞胎姐妹啊!”

  沈小题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双胞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感情!她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不该恨她吗?”

  干戈说:“她说过,她会把你的生活全部还给你,跟我一起离开北京,远走高飞,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呢?”

  沈小题“哼”了一声,说道:“等我们一起回到北京,就没人能分清谁才是复制的了……”

  干戈说:“至少我不会认错!”

  沈小题突然坏坏地笑了一下,那一瞬间,干戈竟然恍惚了一下——虽然两个小题是同一个人,但是她们18岁之后的经历截然不同,导致她们略有差异,包括面容、神态和性格,小题的脸水嫩而光滑,而她的本体一直被囚禁,显得憔悴而呆滞。另外,小题内心更明朗,而她的本体却被仇恨充满,杀气更重——此时此刻,沈小题对着干戈坏坏地笑了一下,似乎一下恢复了18岁之前的样子,干戈真的有点分不清她是谁了。

  沈小题笑着问:“你确定你不会认错?”

  

  

  实际上,小题一直在帐篷外面偷听,她轻轻离开了。

  她一个人在营地里茫然地转了一会儿,看到赵军和钟离彩在悍马旁边坐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绕开了他们,走进了童真帐篷。

  夏邦邦背着一个背包,正走出帐篷。他看见了小题,似乎不敢确定她是谁。

  小题说:“我是假冒那个。”

  夏邦邦笑了笑:“她在跟干戈聊天?”

  小题点了点头,然后问夏邦邦:“你去干什么?”

  夏邦邦说:“我用航拍器看看地下古城那边的情况。”

  小题说:“我跟你去吧。”

  夏邦邦说:“好哇。”

  小题跟着夏邦邦,来到营地外一个高大的沙丘上,夏邦邦把航拍器交给了小题,说了说操作方法,小题就把航拍器放飞了,她手忙脚乱地控制着它,它歪歪斜斜地飞上了天空。

  夏邦邦说:“方向反了。”

  小题说:“我知道,我先练练手。”

  航拍器在营地上空盘旋了一圈,最后飞到了悍马附近,画面出现了赵军和钟离彩,两个人仰头看过来。

  赵军朝航拍器摆了摆手。

  航拍器飞走了。

  小题说:“钟离和赵军的关系突然拉近了。”

  夏邦邦说:“最近钟离好像心情不好,你们该多关心关心她。”

  小题说:“很显然,她只需要你关心。”

  夏邦邦叹了口气:“唉,这个女孩是个爱情动物。”

  小题说:“你错了,她是个物质动物。现在没了物质,她就只是动物了。”

  夏邦邦说:“小题,你这么说太刻薄了。”

  小题说:“随便跟一个男人搞车震,不是动物是什么?我告诉你,昨天夜里我去厕所,亲眼看见她在三轮摩托上,宽衣解带,露出丰乳肥臀……”

  夏邦邦有些惊讶:“干什么?”

  小题说:“慰问哨兵啊!”

  夏邦邦还是不明白:“什么叫慰问哨兵?”

  小题说:“昨天晚上赵军站岗!你还不明白?”

  夏邦邦呆萌地问:“怎么……慰问?”

  小题说:“就在三轮摩托上慰问。”

  夏邦邦终于明白了,他有点不相信:“真的?”

  小题说:“我不想传八卦,我只想提醒你,提防点这两位。”

  航拍器摇摇摆摆地朝地下古城方向飞去了。两个人不再说话,夏邦邦盯紧了显示屏。航拍器飞过盐壳地,飞过高高低低的雅丹……

  过了会儿,夏邦邦突然说:“怎么会这样!”

  小题看了他一眼:“你吃醋了。”

  夏邦邦说:“你觉得,钟离会爱赵军吗?”

  小题说:“我只负责报道真相,不表明任何立场。”

  夏邦邦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小题说:“他们不过是男欢女爱,我为什么让你提防他们?钟离做事目标明确,她来罗布泊就是为了傍上你,最初的时候,这姐们火力全开,势在必得。后来她渐渐发现没有任何可能,又对赵军投怀送抱了。这次她想干什么?我不知道。”

  夏邦邦说:“但愿他们有始有终……”

  航拍器并没有看到徐则达的越野车,也没有看到干戈的那辆吉普车,甚至没找到地下古城的入口。它拍摄的地貌很陌生。

  夏邦邦从小题手里接过了遥控器,把航拍器拉升到高空,然后调整了一个方向,继续朝前飞。

  小题说:“你和那个真身谈得怎么样?”

  夏邦邦说:“沈小题?挺好的。”

  小题说:“你们没什么……进展?”

  夏邦邦有些疑惑:“进展?什么进展?”

  小题说:“你来罗布泊不就是想找到她吗!”

  夏邦邦说:“现实和想象总是不一样的……”

  小题说:“难道你不喜欢她?”

  夏邦邦思考了一下才说:“说不清。我总是会拿你和她比,总觉得她不是。”

  小题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你当初还会来罗布泊吗?”

  夏邦邦很坚定地说:“我会,我必须要见到她。至少我能确定了,去年那次经历不是幻觉。”

  小题说:“就这些?”

  夏邦邦说:“这次能把她救出来,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航拍器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一辆车,航拍器缓缓下降,终于看清了,那正是干戈的吉普车!航拍器在附近飞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徐则达的越野车。航拍器继续一圈圈地飞,终于在距离吉普车半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入口。

  小题说:“它能不能从入口飞下去?”

  夏邦邦摇了摇头。

  小题说:“我来!”

  夏邦邦把遥控器交给了小题,说:“它飞到地面之下就会失去控制了。”

  小题说:“试试嘛!”

  她笨拙地控制着航拍器,怎么都对不准那个入口。她把遥控器递给了夏邦邦:“你技术好,你来。”

  夏邦邦说:“它很可能坠毁。”

  小题说:“万一它超常发挥呢!”

  夏邦邦操纵着航拍器,刚刚飞进了那个入口,航拍器就像一只失重的鸟,一下就摔在了通道里,显示屏顿时变得漆黑。夏邦邦使劲按了按遥控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小题眨巴眨巴眼睛,低低地说:“对不起……”

  夏邦邦说:“没事儿。”

  说完,他就把遥控器扔了:“我怀疑谷未素他们三个没找到地下古城。”

  小题说:“那他们去哪儿了?”

  夏邦邦朝远方看了看,说:“我希望他们迷路了。”

  小题说:“哎,那个航拍器很多钱吧?”

  夏邦邦说:“不重要。”

  小题自责地说:“都怪我……”

  夏邦邦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型仪器,像收音机那么大,他说:“我们玩玩这个东西吧。”。

  小题问:“这是什么?”

  夏邦邦说:“找水的。”

  小题紧张起来:“我们没水了?”

  夏邦邦说:“做个准备吧。现在团队的人四分五散,不知道还要滞留多少天。”

  小题说:“你觉得罗布泊有水吗?”

  夏邦邦说:“自从发现了那个地下古城,我觉得罗布泊什么都可能存在。”

  

  

  天有点阴,没有风,沉闷而压抑。

  钟离彩心事重重地坐在赵军旁边,并不说话。

  赵军先说话了:“现在,情敌一变二了。”

  钟离彩冷笑了一声。

  赵军说:“你不是让我帮你除掉小题吗?现在我有些迷惑,我要帮你除掉哪个小题?”

  钟离彩说:“让她们去争吧,我累了。”

  赵军说:“你为了邦邦才来罗布泊的,放弃了?”

  钟离彩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妩媚的笑容:“现在我有你了呀。”

  赵军说:“你不要催眠我,我们只是在做交易,我懂。我已经收到了订金,也收到了尾款,我一定会做我该做的。现在我只需要指令。”

  钟离彩看了看赵军,小声说:“赵军哥哥,我们离开吧?”

  赵军朝童真帐篷看了一眼,没说话。

  钟离彩说:“都疯了。如果我们现在不离开,恐怕永远都离不开了。”

  赵军看了看钟离彩:“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安全吗?”

  钟离彩说:“我们必须带走那支激光枪。”

  赵军说:“那是邦邦的。”

  钟离彩说:“我来偷。”

  

  夏邦邦取出各种电缆和电极,连接在一起,又用卷尺拉了一条直线,然后拿着一根金属杆,开始在沙土上取样。最后他把数据传输到笔记本里……

  小题跟在他身边,说:“夏邦邦,你应该向沈小题求爱。”

  夏邦邦看了看小题:“什么意思?”

  小题说:“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啊。”

  夏邦邦继续忙活:“你的口气怎么很像我妈妈。”

  小题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穿越了整个地球,第二次见面又死里逃生……太不容易了。”

  夏邦邦直起腰来,看着小题的眼睛说:“小题,你很少撒谎。”

  小题说:“我经常撒谎啊!”

  夏邦邦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你现在在撒谎。”

  小题说:“我不过是保媒拉纤,怎么就撒谎了?”

  夏邦邦说:“你有目的。”

  小题说:“好吧,弯来绕去也太累了,我实话实说,我担心她会和我抢干戈。”

  夏邦邦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不会吧?”

  小题说:“她和我是一个人,什么都一样!我喜欢干戈,她也一定会喜欢他!”

  夏邦邦说:“你真的……喜欢干戈?”

  小题说:“你说呢?”

  夏邦邦避开了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小题说:“刚才她去找干戈了,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抱着干戈哭得稀拉哗啦,她说干戈应该是她的……”

  夏邦邦想了想,突然说:“小题,你在利用我。”

  小题看着夏邦邦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喜欢我吗?”

  夏邦邦说:“我……喜欢。”

  小题说:“你要是不帮我就是不喜欢我。”

  夏邦邦的脸一下就憋红了,第一次发起了脾气,他声音颤抖地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喜欢的是你,小题,不是任何代替品!”

  小题很冷静地看着夏邦邦,半天才说:“有水吗?”

  夏邦邦不耐烦地说:“没有!”

  小题说:“如果你不帮我,我可能会把她送回延伸城。”

  夏邦邦瞪着小题,说:“你!……”

  小题说:“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两个天蝎女,我不黑她,她就会黑我。”

  这时候,干戈和沈小题从营地走过来。夏邦邦和小题同时缄口了,都假装看电脑。

  干戈走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夏邦邦抬头看了看他,说:“看看地下有没有水。”

  干戈说:“费劲!想找水,从地下古城接根水管出来就行了啊。”

  沈小题和小题互相看了一眼。

  小题说:“干戈,你怎么把人家惹哭了?”

  干戈看了看沈小题红肿的眼睛,沈小题说:“在地下待久了,一见风沙就流眼泪。”

  小题说:“既然那么怕风沙,你们不待在帐篷里,出来干什么?”

  沈小题说:“我想和你聊聊天。”

  小题淡淡地笑了笑:“是谈判吧?”

  沈小题说:“随你怎么说都行。”

  干戈说:“你们姐俩到旁边去聊吧。”

  沈小题说:“好哇。”

  然后,她就朝旁边走去了,小题看了看干戈,干戈朝沈小题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过去。小题有些无助地跟了过去。

  走出一段路,沈小题停了下来,说道:“我老妈还好吗?”

  小题说:“她住院了。”

  沈小题盯着她问:“她怎么了?”

  小题说:“我们的老爸回到北京之后,她受了刺激……”

  沈小题说:“那是你老爸。”

  小题耸了耸肩,低声说:“好吧……”

  沈小题又问:“我表弟呢?”

  小题说:“他出了车祸,失忆了。”

  沈小题说:“你撞的。”

  小题赶紧摇头:“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沈小题沉吟了半晌,又说:“你考上了哪个大学?”

  小题说:“北师大,心理系。”

  沈小题冷笑了一下:“那是我的志愿。”

  小题怯怯地笑了笑。

  沈小题又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小题说:“没想过……”

  沈小题望着远方,愤愤地说了一句:“五年!”

  小题不解地看了看她。

  沈小题说:“五年有期徒刑!”

  小题低下头去。

  沈小题说:“我就不跟你索要赔偿了,估计你也给不起,不过回到北京之后,你要彻底消失,不能再出现。”

  小题想了想说:“我可以偶尔去看看咱老妈吗……”

  沈小题说:“她是我老妈!”

  小题小声说:“我能吗?”

  沈小题说:“不能。”

  小题的眼圈湿了,半天才说:“我知道了……对了,大学毕业证放在卧室的第二个抽屉里……还有,来罗布泊之前,我给两家公司投过简历,一家公司已经通过面试了,回去你看看邮箱,密码就是我的……你的出生日期。”

  沈小题说:“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自己找工作的。我再对你说一遍——如果你出现在北京,我会立即报警。”

  小题说:“我听清楚了。”

  背后传来干戈的声音:“嗨,你们赶紧回来!”

  两个人回头看去,干戈使劲朝她们挥着手。

  小题率先跑回去,问:“怎么了?”

  干戈朝营地指了指:“他们跑了!”

  小题这才听见一阵遥远的引擎声,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影缓缓移动着离开了营地,正是那辆越野三轮摩托车,它朝着正南方向颠颠晃晃地驶去,看不清上面几个人。

  夏邦邦赶紧收起找水仪,四个人朝营地跑过去。

  他们到了营地之后,那辆三轮摩托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夏邦邦喊了声:“赵军!”

  营地一片死寂,没人应声。

  他又喊了声:“钟离!”

  同样没人应声。

  他急切地说:“他们去地下古城找人了?”

  干戈说:“你觉得可能吗?他们是朝南边离开的,他们跑了!”接着,他迅速在营地里查看了一番,然后跑过来说:“估计他们把摩托车都装满了……”

  夏邦邦说:“什么意思?”

  干戈说:“丢了很多油,还丢了很多水!”

  夏邦邦呆呆地说:“看来他们真的是离开了……”

  干戈突然说:“你的激光枪呢?”

  夏邦邦立即跑进了童真帐篷,过了半天才出来:“被他们偷走了!”

  干戈说:“钥匙!”

  夏邦邦愣了愣,赶紧把车钥匙递给了干戈:“你要去追他们?”

  干戈没说话,直接跑向了悍马车。

  夏邦邦说:“我跟你去吧?”

  干戈头也不回地说:“保护这对双胞胎!”然后他跳进悍马,开着它呼啸着朝南边冲了过去。

  

  营地之南,地貌平缓,悍马车像头猛兽横冲直撞,很快就咬住了那辆三轮摩托车的尾巴。

  赵军看到悍马追过来了,他开始加速。

  一个满身痞气的男人,一个据说万里挑一的武功高手,一辆专门为沙漠设计的摩托车,一辆顶级配置的悍马,在大漠上开始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干戈紧紧跟在摩托车的后面,两辆车卷起了冲天的沙土。

  干戈能看见,赵军戴着面具,微微弓着腰,几乎半蹲半站在摩托车上,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摩托车忽高忽低,剧烈地颠晃,钟离彩坐在后座上,双手死死抱着赵军的腰,她好像在干呕。

  在一片平坦的盐壳地上,干戈一踩油门,渐渐超了过去,他试图逼停摩托车。

  摩托车立即减速了。悍马冲过去之后,干戈一脚急刹车,摩托车却从它旁边钻出来,“轰隆”一声窜了过去。

  干戈快速换挡,再次追上去。

  两辆车就像一头狮子追赶一只猴子,一个力大无穷,一个灵巧无比。

  干戈再次和摩托车并驾齐驱。

  他摇下车窗,对他们喊道:“把激光枪还给我!”

  赵军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一只手操作摩托车一只手扬了扬那支激光枪,把枪口对准了干戈,朝上一抬,做了个射击的动作。

  干戈立即放慢车速,把车窗摇起来。

  他再次猛轰油门,朝摩托车的尾巴撞去。钟离彩尖叫起来。

  摩托车受到重创,一下失去了方向,朝旁边冲过去。赵军手里的激光枪掉到了地上,飞扬的沙土阻隔了视线,干戈并没有看到,悍马的车轮滚过之后,那支激光枪真的变成了一堆玩具的零件,花花绿绿地散在了沙子中……

  赵军机灵地躲过了几个深坑,朝西边驶去了。他想避开平坦的盐壳地,不远处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沙丘,那种地貌更适合越野摩托车。更远处就是一片奇形怪状的雅丹了。

  如果摩托车进入了雅丹地貌,就像老鼠钻进了洞里,悍马这只猫就无可奈何了。

  干戈暴怒了,猛轰油门,想再次撞向摩托车的尾部。

  这时候,悍马的车轮在厚厚的沙土上开始出现打滑,摩托车渐渐和悍马拉开了距离。

  干戈没有停止追赶,他用力扳着方向盘,绕开那些高大的沙丘,从相对平缓的地方再次逼近了摩托车。

钟离彩哭喊着什么。引擎声震天,干戈听不清,他再次摇下了车窗,终于听清了,钟离彩喊的是:“你滚开!”

他喊道:“你跟他走很危险!”

钟离彩哭喊道:“我让你滚——开——”

干戈把车窗摇起来,从侧面朝摩托车撞去。摩托车倾斜了一下,立即朝沙丘冲过去。

干戈再次躲开,从平地绕过去,继续追。

终于,越野摩托车冲进了雅丹地貌。

地上的沙子越来越厚,悍马几次差点被陷住,干戈不敢再追了,他停下车,从车上跳下车,掏出一把刀子,紧紧抓在手里,朝着摩托车跑过去。

摩托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它在一个沙坑里折腾了半天才冲出去。这时候,干戈离摩托车只有100米左右了。

沙子很软,干戈就像在厚厚的雪地上跋涉,每走一步都很吃力。

摩托车终于卡在一个沙丘上,动不了了,赵军从摩托车上跳下来,拉着钟离彩朝雅丹里逃去,钟离彩一边跟着赵军跌跌撞撞朝前走一边大声地哭。

干戈穷追不舍。

钟离彩跑得慢,干戈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干戈喊道:“万里挑一,你回头看看!”

干戈的声音太近了,赵军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干戈挥了挥手里的刀子,喊道:“你在我射程之内了!你再跑,我就扎死你!”

赵军不理他,拽着钟离彩继续朝前跑。

干戈说:“你放了大明星,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赵军还是不理他。

这时候,钟离彩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赵军使劲拉了拉她,她只是哭,并不站起来。

赵军只好停下,把她拦腰抱起来,控制在了怀中。

干戈上气不接下气地走近了他们,然后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

干戈在喘。

钟离彩在哭。

赵军戴着面具,静静地看着干戈。

干戈两只手拄在膝盖上,说:“缴枪不杀……”

赵军似乎笑了一下:“如果激光枪在我手里,我会让你说话吗?”

干戈看了看赵军:“枪呢?”

赵军说:“刚才扔到沙漠里了,你去找找看。”

干戈又喘了一会儿才说:“你们跟我回去。”

赵军说:“不可能。”

干戈说:“我不是在跟你讲价还价。”

赵军一只手抱着钟离彩,一只手掏出一把刀子卡在了她的脖子上。钟离彩一下就不哭了,她愣愣地看着赵军:“你要干什么……”

赵军用刀子顶了顶她的脖子。

钟离彩大惊失色,再不敢说话了。

干戈认得出,那是他的刀子。

干戈说:“你偷了富三儿的激光枪,又偷了我的刀子,你惯偷啊!”

赵军说:“我不需要女人,我只需要武器。”

干戈直起腰来,说:“你想怎么样?”

赵军摘下面具,扔在了沙地上:“你敢再朝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我提醒你,别说你飞刀,就算狙击手也阻止不了我。”

干戈端详了一下赵军,过了半天才说:“你他妈到底是谁?”

赵军把刀子从钟离彩白嫩的脖子上移开,但另一只手把她箍得更紧了,他转过身体,用持刀的手把衣服朝上撩了撩,露出了一圈纱布,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有的白色了,后腰处现出乌黑的血迹。

他转过身来,又一次用刀子顶在了钟离彩的脖子上。

干戈变得很冷静了,问:“小题扎的?”

赵军说:“那个女孩比这个女孩猛多了。”

钟离彩不敢回头,她看着干戈,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干戈说:“你什么时候投靠那些面具人的?”

赵军笑了笑:“猪,我们第一次去地下古城,我离开了你们几个钟头,那个时间我们就完成了谈判。我们都很讲效率。”

干戈说:“你能给他们什么?”

赵军说:“我承诺把你们给他们。”

干戈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们能给你什么呢?”

赵军说:“他们会帮助我脱罪。”

干戈皱起了眉头:“你犯了什么罪?”

赵军说:“万里挑一的人当然是万里挑一的罪。”

干戈换了个问题:“哎,我很想请教一下,既然小题是复制人,他们为什么让你绑架她呢?”

赵军说:“那是我的主意。”

干戈歪了歪脑袋,继续问:“为什么?”

赵军说:“团队接二连三被面具人袭击,我很担心自己暴露,只有让小题消失,才会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没想到,那丫头的身上竟然藏着刀子,而且差点杀了我。”

干戈说:“你不是武功高手吗?就算她扎伤了你,你也应该能杀了她,为什么放弃了?”

赵军说:“跑出了那么远,我认为她肯定找不回去的,必死无疑。没想到,你把她找到了。”

干戈依然有疑问:“你伤得那么重,你是怎么回到营地的?”

赵军说:“我带着水。”

干戈说:“水?”

赵军说:“喝水就当输血了。”

干戈竖起了大拇指,说:“我他妈开始崇拜你了。”接着他看了看惊慌失措的钟离彩,又说:“不过,你现在这个举动有点不男人。”

赵军说:“我连人都不是,更谈不上是不是男人了。”

干戈说:“你对那个富三儿服服帖帖,唯命是从,这么做对得起他吗?”

赵军怪怪地笑了笑,说:“你想想,如果说在这个团队里我最恨一个人,会是谁?”

干戈说:“我不关心,我只想问你,你打算把这个大明星怎么样?”

赵军说:“她是我老婆啊,只要你不管闲事,我会带着她安全地离开罗布泊。”

干戈差点笑出来:“她是你老婆?”

钟离彩被赵军牢牢控制在怀中,不敢说任何话,眼泪流下来。

赵军说:“不般配?”

干戈说:“好吧好吧,就算她是你老婆,你这也属于家庭暴力,如果我非要管呢?”

赵军用刀子在钟离彩的脖子上晃了晃:“那她就会死。”

干戈说:“看来我不该多管闲事……我走,我现在就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你们夫妻双双把家还吧。”

赵军不说话,盯着干戈。

干戈把刀子装起来,一步步后退,终于转身离开了。

走出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对钟离彩说了句:“瞧你这老公找的……”

钟离彩似乎想说什么,赵军用刀子制止了她。

干戈说:“该!”

然后,他直接走到悍马车前,上去了。他看了看赵军,赵军依然控制着钟离彩,并没有动窝。

他打着火,掉头朝营地方向开去。

走出一段路,他看了看后视镜,赵军已经拽着钟离彩上了摩托车,钟离彩朝干戈的悍马望过来。摩托车开动了,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干戈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夏邦邦和两个小题站在帐篷外,正在焦灼地等待。

干戈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楚,团队人数最多的时候达到10个人,甚至可以称为浩浩荡荡,现在,只剩下他们冷冷清清4个人了……

  

继续阅读:第11节:三个异想天开的人进入了地下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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