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一一怔，愣愣的看着抽泣不止的姚儿。
姚儿晃了晃脑袋，说不出话，抬头悲戚的看着还在亮灯的房间，一把推开裘一，整个人冲向房门，伸手用力拍打：“赵子高，你开门！”
她如今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要，她只要赵子高亲手了结了她，这辈子，她宁愿死在赵子高手里，好在他的心里占据一个地方，好歹她也算是留在他的心里了。
可是房内的赵子高跪在床前，没心情搭理外面的姚儿，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一弹，石子打灭了烛光，姚儿眼前的亮光忽然消失。
她明白这是赵子高做的，她哭声更加厉害，如今她真的后悔了。
“姚儿！”
裘一皱着眉，心疼的凑上去，“我带你走，好不好？”
答案是否定的，裘一心里明白，姚儿也表示摇头，她死也不会离开这里，她要赵子高给她一个交代，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她只要留下。
裘一舔了舔唇，身上还在痛，都是赵子高干的，他现在憎恨赵子高，若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样。
他更恨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把赵子高弄进水里，这下好了，他恢复记忆了，姚儿的幸福没了。
他心里凉凉的，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如果，人生可以再来一次，就好了。
天上挂着一轮圆月，远处一颗高大的柳树遮盖了一些月亮的轮廓，让裘一看的不太真切。
屋里跪着的赵子高已经昏睡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痕。
梦里，他又看到了那个残破的城。这次的城里，他看到了一个很美的女人，身穿华服，描眉抿唇，身后立着的太监居然是碧绿色的眼睛。
女人扭过头，太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情意，“大王呢？”女人开口问道。
太监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又改了口：“你就不想想姜儿？”
女人笑了，摇头道：“这里既然会进行下去，我记得故事里说，姜儿以后会嫁给姬发，我便不怕了，苏护不会看着亲生的外孙女惨死，但是我这个所谓的女儿就不一样了，我在他们眼里死不足惜的。”
女子的语气很淡，赵子高心里难受的很，同时，姬发，姜儿，赵子高回忆起，过去的历史上，只有周朝的开国大王是姬发，难道，这里是殷商？
赵子高一怔，身体呈现虚影立在女子不远处。
身边有个木制的摇篮，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生的精致的很。
赵子高想要更近的看看女子，门口出现一个男人，他看着很熟悉，仔细看去，竟然是秦政！
女子也看到了秦政，当即起身唤道：“大王！”
赵子高一怔，大王？殷商最后一任大王不是帝辛么？莫非这厮不是秦政，是帝辛？
下一秒，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个人真的不是帝辛，秦政没有这么深情的模样。
女子大抵是妲己，帝辛伸手捋了捋妲己的垂发，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开口，只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太监立在一旁尴尬的很，赵子高对太监很是同情。
帝辛和妲己一路出去，赵子高跟着，外面已经算是兵临城下，赵子高喜欢看书，明白现在是殷商覆灭的最后一天。
帝辛和妲己身披华服，缓步走上大殿，看着眼前几名身披盔甲的周兵，一起拿起了桌面上的酒杯，互相对视一眼，仰面饮下。
妲己饮下的时候，赵子高不知不觉掉了一滴眼泪，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赵子高跪着的姿势睡了一整夜，两条腿都动不了。
他慢慢的爬起来，跌跌撞撞走至门前，伸手打开门。
外面下了很多露水，地上湿哒哒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裘一和姚儿。
赵子高下意识又想关门，姚儿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猛的扑上来将门打开。
“赵子高！”
赵子高冷冷的瞥了一眼姚儿，他多想自己变回那个失忆的自己，可以放心大胆的弄死那些害自己的人，如今有了顾虑，也是无奈。
“你还想怎么样？”
赵子高的声音很是沙哑。
姚儿无奈的摇头，脸上全是干涸的眼泪，她抽着鼻子，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不求你可以原谅我，我只求你可以把我留下，为奴为婢我都行的，我不想离开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子高如今只想对姚儿说这句话，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当初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会深深地爱上赵子高，她是万万不会对裘壁下手的，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
“师傅不喜欢我杀人，我也不会杀了你，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赵子高说着就要关门，裘一猛的扑上来，拼着全力一拳打中赵子高的脸，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还在痛。
“你是不是男人！”
裘一红着眼睛，还想一拳锤下去，现在他恨透了这张脸。
“呵。”被一拳锤翻在地的赵子高伸手摸了摸脸，瞥向裘一，“你终于打到我脸上了，如果是你，这个女人杀了你的师傅，你会不会像我这样？”
裘一知道他会这么问，说到这里，他冷哼道：“我没有师傅，我也没有父母，我是孤儿。”
“你不是孤儿……”
姚儿跪坐在后面，神智有些不清楚，她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能够让人听清，裘一疑惑看过去。
姚儿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她的眼睛很红，衣衫凌乱，“裘一啊，你不是孤儿，你有父母。”
这是她在赵太后那里无意得知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裘一，她害怕他知道以后，事情会发展到她控制不住。
她晃了晃脑袋，“你爹，已经找到了，太后告诉我，你爹，就是裘壁，她一开始就知道，所以给你取名裘一，才不是因为什么秋天捡到的第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姚儿突然失声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所以，我说我骗了你，裘一啊，我杀了你的父亲啊！”
姚儿哈哈大笑起来，模样表情像个疯子似得不可控，身子也在诡异的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