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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义灭亲他们到李奶奶家时,她正埋头剁着野菜。
李奶奶年迈的身躯本就没有力气,她落下的每一刀都格外艰难。
桑晚下意识地看向李富贵,只见他无动于衷地吹着口哨,低头抠手指,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小晚,你回来了。”李奶奶注意到她们,嘴角不自觉地咧起笑脸。
她的视线挪到桑晚身后时,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
“对,您这是在做野菜团子吗?”桑晚主动迎上去。
李奶奶点点头,“家里没什么吃的,就剩点野菜和玉米面,你朋友别嫌弃啊。”
从前桑晚没少吃这口,所以她自然不担心桑晚嫌弃,反倒是厉霆锋看起来细皮嫩 肉,不像能吃惯这种东西的人。
“小晚能吃的,我都爱吃。”厉霆锋发自内心地说道。
听到这话,桑晚满意地点点头,颇为赞赏的朝他竖起大拇指。
李奶奶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地,她不再忽略李富贵,“贵儿啊,你也吃点吧。”
“谁爱吃这破玩意!哪有白面馒头好吃。”李富贵却嫌弃地咂咂嘴。
“自打你爸走了以后,咱娘俩不就是靠这东西活过来的?你怎么能忘本呢?”李奶奶痛心疾首。
李富贵露出邪笑,“那是你,我可经常想办法给自己打牙祭。”
“你。”李奶奶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仿佛眼前站得是个陌生男人。
“我什么我,你要是这么心疼我也别拿这破窝窝头糊弄事,直接把这套房腾出来。”李富贵开门见山,眼底满是贪婪。
“咱们李家祖上就住在这,你想要干什么?”李奶奶瞪大眼睛,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啊,这是我们老李家的地盘,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继承人,你姓李吗?再说了当娘的,看自己儿子这么难,帮不上忙就算了,还一个人霸占着房子。”李富贵毫不客气地吐槽着。
他的嘴张张合合,每个字都戳进李奶奶的心头。
李奶奶被气得身子踉跄,差点摔倒,幸亏桑晚手急眼快扶住她。
“你想要卖房子?你对得起你爹吗?你把房子卖了,难不成让我去跟着你住吗?”当初李奶奶生病需要人照顾。
李富贵怕她跟着自己住,愣是一个月都没敢开大门,日日紧闭,哪怕是师傅去找他交代病情,他夜拒而不见。
一怕要钱二怕她住进来。
“那怎么行!你住哪不能住。”李富贵当场着急起来,倘若不是人多,恐怕他又要骂人了,“我还要讨媳妇呢!你住进来,我岂不是要打光棍了。”
打光棍?
李奶奶伸出手颤颤巍巍道:“你离婚了?这么好的媳妇你怎么能离婚呢!”
“是她非要跟我离的,再说,这个黄脸婆我早就看腻了,还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我呸。”李富贵别有深意地看了孙茜一眼,随后补充道,“我看村东头的王寡妇长得模样俊,身材好,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你闭嘴!谁不知道她坐等不正派,花钱如流水,她要进门,你等着喝西北风去吧!”李奶奶厉声斥责他过后,将目光投向孙茜。
孙茜不等她开口,便撸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脸上更是不好看,她轻声道:“妈,我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委屈你了,孩子。”李奶奶心疼不已地看着她,满满地自责悔恨。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祸害人家闺女。
原以为李富贵结婚成家便会懂事,不曾想竟然没有半分收敛,反倒是越来越不是个东西了。
孙茜哽咽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桑晚趁着这个功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李奶奶。
“如果您怪的话就怪我吧。”
凡事没有两全的办法,她在帮孙茜的那一刻,就准备好了面对李奶奶。
但李奶奶却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晚,我怎么会怪你呢,你做的对,是我们李家对不起小茜。”
她一如既往的明事理。
饶是桑晚都想不明白,这样好的李奶奶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儿子。
“富贵,你知道错了吗?”李奶奶陡然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李富贵将头一撇,“我没错,这都是我该得的。”
“那就送到警局去吧。”李奶奶挥挥手,显然不愿再看到他。
“李奶奶。”桑晚轻声道。
她又何尝不想送李富贵去警局,只不过是顾及李奶奶的心情。
“现在不让他长记性,他只会越来越过分,这是在帮他。”
李奶奶寥寥几句话便摆明了处境,虽然她没读过书,但却活得异常通透。
在确定她并非开玩笑后,厉霆锋带着李富贵前往警局,而桑晚陪同孙茜回家收拾行李。
虽说是收拾行李,但桑晚亲眼目睹后,才惊讶孙茜成家这么多年,竟只有寥寥几件衣服和物件。
她仿佛透过孙茜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
当初她从乡下回城时,同样如此轻装上阵。
她们都像是溺水的人,渴望上岸,如今桑晚已经学会游泳,她想要拉孙茜一把。
孙茜只拿了自己的几样东西,其余的一样都没碰。
当路过镜子时,她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己这张沧桑的脸庞。
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命运弄人啊,折腾好几年,除了岁数长了,什么都没变。”孙茜喃喃道。
她仍然一无所有,没有人替她遮风挡雨。
桑晚摇摇头,“所有磨难都让我们成长,少碰见一个人少一件事,我们都没办法成为现在的自己,以后的路无论怎么走都比现在强。”
毕竟留在李富贵身边,随时有丢失小命的危险。
所以,宁愿饿死穷死,孙茜都再也不想回到庄头村了。
她们二人一齐朝李奶奶家走去,她们和厉霆锋约好在那里汇合。
路上,孙茜讲述着自己从小到大地经历,桑晚认真听着,给予回应。
或许是聊得太投入,竟然没有发觉有人已经盯上她们了。
“这不是老李媳妇吗?你拿着包要跑到哪里去?”王村长嘴里叼着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