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去挎住那菜菜姑娘的右胳膊,嘴里念叨着:“菜菜姐姐好,我叫萌萌!就是很萌很萌的那个萌,咱俩都有草字头,就算是一家的了!”
三人这番叙谈间,那老板娘居然弃了东方酒走了过去,笑吟吟的打招呼,“怨不得萌萌埋怨你,你也确实是有日子没来了啊,小朱颜!这位菜菜姑娘是吧,稀客稀客,欢迎!欢迎!”
这四个美女就像是多年的故友般迅速打成了一片,这实在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她们在嬉笑叙谈,看着简直就是副图画,猪刚烈和浪子这两伙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一个个表情五迷三道,就差留口水了。
东方酒听到朱颜的声音,迅速站了起来,他眯缝着看往朱颜的方向,神情复杂,他叹了口气,又重重的跌坐在凳子上,那叫菜菜的姑娘脸上微笑着扫了他一眼,在短短的瞬间,那双美眸瞬间闪过寒光一道,又迅速消失不见,她笑靥依旧,难道是我的错觉?
清瘦的老先生依旧纹丝不动的在看报,他的眼神很专注,并没有留意眼前的衣香鬟影,美人如画,他看着报纸的中缝,那地方多是登载些讣闻,与征婚广告之类的东西,他却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以外界为意。
朱颜与她们一番寒暄后,指了指我,给他上份牛排,这家伙估计快饿死了,萌萌和古月都很惊讶,一起看着我,都没想到我等的是朱颜,萌萌开口说:“朱颜姐,你认识我徒弟呀?”
“他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你这小丫头,你拿孟婆汤吓唬他来着吧!干的好!”朱颜居然对萌萌的恶作剧大加赞扬,我眼前一黑,一个朱颜已然让我头大如斗,现在又多了萌萌这么个小怪物,而且看来这两人还特别熟。
“吓是吓来着……没想到他真敢喝!看他有趣,就收他做了半个徒弟!”萌萌得了夸奖,兴高采烈的揭我的短,那座冰山听了这话变的更加冰冷,她从萌萌的手里抽出了胳膊,走向东方酒,路过我的时候,她咬着嘴唇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这一眼看的我脊背生寒,如处冰窖之中,我哪里得罪她了?这头一回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这女的什么来头?
我求助的看向朱颜,她却不理我,跟萌萌和古月耳语了几句,萌萌跑进了柜台后面的一扇门,看着是个厨房的样子,古月走回去窗边点起了一支烟,朱颜把食指比在嘴唇上,意思叫我别说话,她随即也走去东方酒那张桌子。
冰山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东方酒,既不说话,也不坐下,她双手横抱在胸前,她骄傲的就像是来自雪国的公主,在俯视着匍匐在她脚下的臣民。朱颜过去拉了拉她的袖子,两个人这才坐下,与东方酒隔桌对望。
“枪神,您贵人事忙,今天倒是挺闲的,找我这么个清道夫有何贵干?”朱颜这第一句就是狠狠的嘲讽,谁见过眼睛快瞎的枪神么……
“枪神的事就不提了,我载了个大跟斗,想必你是知道的吧,朱颜?”东方酒脸红的发紫,除了带绿帽子,被喜欢的女人当面羞辱,且无法反驳,这是男人最为挫败的时刻,这就是自作多情与自以为是的代价,东方酒生生的咽了这杯苦酒。
“你还会栽跟斗?不可能吧,这全魔都,还有人不知道你是最接近A级的杀手么?朋友,你帮帮忙好吧?”朱颜又狠狠的补了一刀,朋友,你帮帮忙好吧,也是魔都的俚语,意思是,哥们你省省吧。
东方酒的脸开始由紫转了青,他低下头去,手都有点在颤抖,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你追朱颜也就算了,何苦去诋毁老虎,我看着都有点同情这“枪神”了。
“行了行了,找我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姑奶奶忙的很,一会还要去逛街。”朱颜终于不再损他。
“能托你向渡者六道带个话么?”东方酒抬起了头,他用求肯的语气问朱颜。
“还用我带什么话,这网路蜘蛛就坐在你面前,你有话自己跟她说!”朱颜说。
渡者六道的网路蜘蛛,蜘蛛眼密,居然是个这般年轻的漂亮姑娘?朱颜这句话就像是惊雷一般震傻了我,我有些眼冒金星,这个冰山美人就是蜘蛛?这真是白日见了鬼了,脏兮兮的兽巢里飞出了一只凤凰鸟,这叫我如何相信?
东方酒听了这句话脸色剧变,他下意识得就想往后急退,却忘了自己是坐着的,这一退差点凳翻人倒,也亏了他眼疾手快,手抓住了桌面,这才没出糗,他的脸变的蜡黄蜡黄,他斜着脑袋,有些不敢面对那个他无法看清的女子,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掉落在桌面上,他显然并没有预料到渡者六道之一居然会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里是等一个人……”他试图提醒对方,这个咖啡馆是个停火地带,以保全他那已然岌岌可危的性命,他很是紧张,扶住咖啡桌的双手用力过度,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蜘蛛依旧没有说话,她双手抱胸,上身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似乎在竭力让自己离东方酒更远一些。她脸上的神情让我难以判断她此刻的心情,不屑?有一点!恼火?有一点!棘手?有一点!厌恶?有一点!但她就是不说话。
此外,我觉得我的身上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我的听力似乎突飞猛进,独眼阿迪差点取我命的那一枪,就像是一支生化注射剂,那濒死的恐惧,就像是一枚满布着铜锈的钥匙,打开了神秘的身体迷宫,驱赶着我向不可知的茫茫迷雾中深入,我仿若是一只蛋壳中的雏鸟,正在轻啄着蛋壳,蛋壳上已经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裂缝。
我彼时恐惧的躲藏在黑暗里,居然能听到隔壁邻居小夫妻嘿咻时的密语,张阿婆绵软无力的屙尿声,邻居家开启啤酒那声轻响,此前古月与东方酒的对话,其实声音压的很低,而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仿若近在咫尺!我现在似乎有些顺风耳的意思,我的耳朵就像是精密的雷达一样能搜索到微弱的声响,再将这声响在脑海中拼凑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