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吧,这干杀手还洁癖,还背个巨大而沉重的包?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我说,我很是有些受不了,这种人你叫他穿条内裤跟我们一起坐在泥地上吃狗肉,共用一个坛子喝酒,对他而言,这会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酷刑。
“神经病能放倒我这个狗王?能呆在杀手之王榜单上整整十年?你这是骂他还是骂我呢?”老佘冷笑,他挟起块狗肉塞进我的嘴里,看这意思是用肉堵住我这张破嘴。
“他到底长什么样?”我嘴里都是肉,我含混不清的问,这一个接一个标志,不如说说看长什么样。
“说不清楚,他普通的就像是草原上的一颗草,沙滩上的一粒沙,大树上的一片叶子,当年的他平凡的就像是街道上每一天都能看见的放学的孩子,体形普通,不高不矮,略微偏瘦,长相普通的就像是围裙上的一滴不起眼的油印子,这十年,我每天都在噩梦里醒来,可我怎么样都记不清他的样子。”老佘摇着头叹气。
“人……皮……面……具?”灰插了一句,他努力咽下嘴里的肉,看着老佘。要是无法辨识,这个人屠就太危险了,因为他随时都会从背后恶狠狠的击倒你,再搬回去慢慢的杀,摆布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看来最最危险的反而是这第九十八位的夜雨……他异常完美的实践了渡者八律的第一条,收起你的毒牙,不要摇动尾巴,做那人海里的一滴水!
“应该不是面具,他那严重的洁癖,怎么能够忍受把死人的皮肤带在脸上?况且即使人皮面具经过了处理,也仍然会有极微弱的死气,这是瞒不过我这双鼻子的。”老佘迟疑了会,开始摇头。灰则停止了吃肉,他死灰色的眼睛闪动着寒芒,他点起了一枝牡丹,开始吞云吐雾。
这显然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一个无法触摸到的敌人,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影无踪,偏偏还高深莫测,心狠手辣。难怪老佘拼命的回忆,不放过哪怕最小的一个细节。
“隐……谷!”灰呼出了一口烟,他语气坚定得像是石头,这却又是个新词,我看向老佘,希望得到他的解释,老佘的脸阴沉不定,黑的像锅底一般。
“十万重山围隐谷,飞鸟不渡难觅踪,头颅滚滚酬天地,血海泛舟自英雄。这是个传承一千余年的古老门派,唐门众所周知,这隐谷却很少人知晓,混迹于江湖不出手则以,出手必是泼天血案,是最为神秘的门派,若是出自隐谷,这就说的通了。这隐谷的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记住他们的长相,也找不到他们,只是这样古老的门派派出人来活动,又是为了什么?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栽这隐谷的手里!”老佘很是激动。
骨灰盒长叹一口气,他冲着我们搓了搓手指,为了钱?我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旋即我又释然,这些根深叶茂,传承古老的门派,也不是神仙,照样要食人间烟火,要吃饭,要练功,要各种资源,就算是盏油灯也要灯油,像唐灰这样不得已出来行走的弟子,唯一的使命就是挣钱。
“他还有什么标志?”我问老佘,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丢掉性命,这人屠夜雨,实乃劲敌!
“洁癖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特征,厌恶随地吐痰!厌恶不分场合抽烟的人!厌恶口臭!厌恶挖鼻孔!厌恶不洗澡的异味!厌恶打呵欠!厌恶公交的握把!厌恶污言秽语!厌恶宠物!厌恶脚臭!厌恶地板上头发!厌恶烟缸里的烟头!厌恶车厢里的屁!厌恶公用的马桶!厌恶头皮屑!厌恶孩子的吵闹!厌恶别人的肢体接触!厌恶自动扶梯的扶手!这人屠还有个特点是特别的絮叨,他边杀我边跟我聊天,他甚至厌恶我的惨叫……”老佘惨笑,一边被人凌迟,还要听刽子手的抱怨,这是何等凄惨的景象。
“……”我沉默,灰似乎也是第一次听狗王讲述这段经历,他咬着牙,太阳穴在暴跳,龙有逆鳞,触之则怒!他的逆鳞就是朋友!
“第一天,我看着夜雨在我的园子,我的家!他收了四个快递,第一个是保鲜膜与高压水枪,第二个是冷藏的血浆与药品,第三个居然是泡沫包裹的土鸡蛋方便面和饮用水,第四个则是那红色的计数器!你们不知道,他当着我将这四样东西拆包的时候,我的尿都快顺着裤裆滴下来,我是真的害怕,这四样东西意味着折磨将无穷无尽……而我却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狗王瞬间老泪纵横,泪水在疤痕间如洪水般奔涌,除了恐惧,老佘在朋友面前暴露出了他最难堪的耻辱,他也曾恐惧崩溃,脆弱。
“哭……你……妈……逼……啊!”灰死灰色的眼睛第一次有了颜色,那双眼睛里头一次有了别的颜色,红色,像血一样殷红,似乎是毛细血管爆裂了一般,我已经不敢直视他那双眼睛,老佘咬着牙,用断掌擦去泪水,他说:“你当日没杀了他,是最大的错误!”
灰黯然点头,神情一如丢失了一张五百万巨奖的彩票,我把自己的衣服递给狗王,示意他擦一擦,这老家伙居然也没客气,拿起我的衣服就擤鼻涕,靠靠靠,这可是名牌,POLO啊!我这些天可算是搞清楚老乌贼给我这套衣服的牌子了!
老佘擤完鼻涕,把衣服扔还给我,他说:“拆完包裹,他首先将躶体的我搬到浴室,他脸上的表情是极其痛苦的,跟我的皮肤接触,似乎就像是有人在爆他的菊花,他用高压水龙将我冲的干干静静,再给我喂下能拉死一头大象的泻药,他将我摆在马桶上,将我的背靠在马桶水箱上,我没有任何感觉,人厨开着厕所的门,躲的远远的看我,他的眉毛皱的就像是两股绞在一起的绳索,我的括约肌松弛,就像是烟花一样的喷射,我拉干了胃里。肠子里,所有的食物残渣。我已经拉无可拉,我就像是被三十个姑娘轮过的药渣!这时候人厨带着口罩,一边喷着空气清新剂,走了过来,他隔着远远的,用浴室的拖把柄,按下了马桶的冲洗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