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更没有耳朵没有眉毛,甚至连头发也没有!只有两个眼睛,巨大的眼睛,梨形的眼睛,同样散发着蓝色光彩,那眼睛就像是会动一样,在跟随着我,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
巨大的噪音就像是台风一般冲击着我的耳膜和四壁,像是铁锤一锤一锤的砸在我的心脏上,很快隔壁的邻居表示了他们的不满,左右的邻居是“嗵嗵嗵“的用拳头砸墙,楼下的则是“嘣嘣嘣”的拖把在捅天花板。楼上是晒台,也幸而因此没有人表示抗议。
我急得简直快要发疯,到底要怎样才能将这该死的声音停止?索性他妈的一拳打烂了就算,我攥紧了拳头,准备给它一下,就在我准备狠狠抡过去的时候!那怪异的脸消失不见,欠债还钱的声音停止了。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左手上端着杯红酒,右手则是一枝已经点燃的粗大雪茄,正飘散着袅袅白烟。那人在微笑,这张脸化成灰我也认得,正是那可恶到了极点的老曹头。
他挟着雪茄的手冲我挥了挥,皮笑肉不笑的说:“无胆小色鬼,你砸吧,放开了胆子砸,你以为回家就能清静了是吧,记住四个字,我老曹‘算无遗策’!这台特别定制的外星人可是我让蜘蛛送给你的礼物。你既然很对他(她)胃口,那五十万替你花的又有些草率,所以应该送台电脑表示一下,你砸完,他(她)会有什么反应我可不知道……这做人呢,最最要紧的是面子,给面子大家就都有里子有台阶,不给面子,那就有些尴尬了……”
礼物!苍天在上!在这个魔都!在这个中国!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宇宙里!有人是溜门撬锁的闯进别人家里送礼么?还有揭人疮疤,扰人清静的“欠债还钱”也是礼物的一部份?我无话可说……我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老曹头,他显然非常享受我的表情,他苦心安排的这出戏笑果十足,他在屏幕里笑,笑得贼忑兮兮,笑得贱格无比,笑得像是刚刚偷到了鸡的黄鼠狼。
等等,老曹头说的是替我花的五十万!我脑子飞速的转动,瞬间明白,这又是老乌贼的套!先说蜘蛛掏钱换肾让我雀跃欢呼心花怒放一小下,继而又找茬把这五十万赖到我身上,刘三的麻烦解决了,我的麻烦就开始了。砸不砸那个摄像头,这五十万都是我买单……防不胜防啊,防不胜防!这又是一个连环套……我的两根眉毛简直要绞到一起去。
不能骂娘!绝不能骂娘!我在拼命的控制自己,我捂住自己的嘴,紧咬牙根,腮帮子都在抽搐,自讨苦吃绝不是聪明人应该干的事。还有这居然是台电脑,我前公司倒是有电脑,但那电脑不长这样,是方方正正的一个小电视,旁边再配一个略小的机箱啊,我时常见我前老板在上面斗地主玩。
“列宁说,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是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时间等于是慢性自杀。你看,这才几点,你就闲的这么百无聊赖的,你是在谋杀你自己!本着对你负责任的态度,我们送来了电脑和宽带,好好学着点,无胆小色鬼,这就是效率!”老曹头摆出了一副稳如泰山谆谆教诲的姿态。我则在心里破口大骂,这电脑显然可以远程控制,老曹头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他,但我至今没有碰过一下这玩意,它居然能自动工作。呜呼哀哉,就连这家也已经被监控起来了,房间的其他位置,也不知道动没动过手脚,我这最后一块阵地,我的避风港,已经沦陷。
“电脑可谓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当今的社会,电脑已经走进了千家万户,它不仅可以用来办公,处理数据,也能用来娱乐,打游戏看电影购物交流你这无胆小色鬼,懂不懂电脑?”老乌贼问我,我只能摇摇头,我老家的初中,就一栋摇摇欲坠的三层破楼,三百来个学生,就连体育课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操场,又怎么会有电脑课程。
“蜘蛛说,限你三个月,必须学会使用电脑,不然利息就要翻倍!”老曹头斩钉截铁的说完,他下了线。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也就是说,我白天要去特尸科忍受朱颜的折磨,晚上也得头悬梁锥刺股的学电脑,利息翻倍显然是我不能够忍受的。
我一丝一毫也没有纳闷他们怎么进的门,溜个门撬个锁显然难不倒他们,就算是房东胖太太亲自给他们领路开门,我也丝毫不觉得讶异,有那老乌贼的催眠术,万事皆有可能。
我如临大敌的看着桌上的外星人,键盘依旧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屏幕却黑了下去。我一筹莫展,这东西就像是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无处下手。而且不知道老曹头是不是还在那头监视着我,去你大爷的,我将那外星人转了个方向,让它对着墙壁,小爷该睡觉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小屋似乎变成了一间钢铁牢笼,困住了我,我时刻都觉得有人在窥探着我,他们隐没在黑暗里,眸子却闪闪发亮,像是草原上的野狼,随时准备上前分享血肉的盛宴。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的眼帘终于阖上。
当夜,我做了一个梦,在黑白色的梦境里,胡鹏果然如约而至,他从黄浦江的江底,湿淋淋赤条条的走出来,身上还粘着黑色的水藻。他想说话,嘴却依旧是逢着的,于是他冲我比划着手势,他嘴里鼓鼓囊囊,他指着自己的下身,眼里流出血来,他将右边嘴角的蝴蝶结解开,一丝丝的将那线抽离,他张开嘴,将自己的话儿吐在掌心里,一片片薄如蝉翼,有大风刮过,那些话儿就飞舞在风里,像是扑火的飞蛾,胡鹏冲我深深的鞠躬,他神情安详,脸带笑容,再走回了黄浦江底。
他是来表示谢意,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托梦,我醒来已是早上七点的样子,弄堂里的自行车清脆的铃音将我唤醒,人们上班的时候到了,这是弄堂里最为嘈杂的时刻,男人们骑着自行车助动车像一只只利箭射向弄堂口,妈妈们拎着书包,领着带红领巾的孩子去上课,孩子们则手捧着粢饭团,或是肉馒头,边走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