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调匀了自己因奔跑而变得急促的呼吸节奏,然后他缓缓拉开监控室对开的金属门,门吱呀一声轻响,惊动了门内的两个人。
“咦,浅苍,你今晚不该在停车场入口值夜么?跑这来干嘛?”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同时转头,二人满面疑虑的看着老乌贼的傀儡,傀儡微笑起来,“这个鬼天气,连苍蝇都没有一只,所以就过来转一转……”说话间,他已经走近了二人,这个距离已经近的足够下手。
“你怎么敢擅离职守,赶紧滚……回去……”这句话说到滚字嘎然而止,回去两个音节湮没在鲜血里,从咽喉奔涌而来的血灌满了整个口腔,嘴唇无力的开阖,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就像是一尾离了水的鱼,他的喉咙上插着一枚雪亮的手里剑,深深的订在那里,两个保安同时仰面朝天的倒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将两把转椅也带翻在地,底盘上的轮子哗啦啦的转了一会,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老鼠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亲手屠戮的两位同僚,他蹲下去捏着两柄手里剑露在外面的部分,横向各做了一次切割,血泊中已经失去了意识的两具躯体在剧烈的痉挛,佝偻的手掌形如鸡爪,一缩一伸在地板上无力的划拉着。再有十秒这两个忍者就会死得不能再死,刚刚的横向切割不仅切断了声带食道气管,更是干脆利落的切断了颈部动脉。
老鼠抬起尸体的双脚在地板上拖动,死者的头发就像是蘸满了浓墨的毛笔般在地板上涂抹出一道血痕,两具尸体如同垃圾般丢弃在监控室的墙角。老鼠的血脚印在监控室里到处都是,这些触目惊心的脚印清晰的如同是血红色的印章。
搬完尸体的老鼠,再度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分,要到明天上午九点,换班的忍者才会到来,此后老鼠将自己反锁在了监控室内,他终于找到了梦境迷宫中的扣子,扣子是那沾了血的手里剑在自己脖子上没有丝毫犹豫,决绝的自左而右最后一次横向切割……
血雨如喷泉般激射而出,喷在监控墙上,将原本黑白色的画面染成一片鲜红,老鼠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好冷啊,要是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就好了……
这只老鼠以死亡为代价破坏了风海大厦的眼睛与耳朵,他的死也将确保白毛鬼灯黑尾的安全,如此证据确凿再明显不过的内奸,且已经畏罪自杀,无疑破坏无线基站与通信设备的罪名最终也会落在他的头上。至于风间拓海是否会迁怒于他的族人以及儿时居住过的忍村,那已经不在老乌贼的计算之内了。同为梦境迷宫中的老鼠境遇却有天壤之别,这就是命运,残酷而专横,没有半点公平可言,可悲的是,无从反抗。
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三个忍者,并解除了风海大厦监控警报系统的“黛米”也并没有闲着,黛米在“洗车”,这“洗车”并不是指提一桶水拿两块海绵将汽车从里到外擦洗一新,这是白手套的专业术语。时隔很久了,大家或许有些遗忘,杀手从来只负责杀人,白手套负责清理现场,管道工搬运尸体,清道夫处理尸体,整个杀手世界向来都是井井有条的流水化作业,极度的专业而高效。
白手套们所说的“洗车”指的是清理某些发生在车内的凶杀现场,清理的重点是指纹血液毛发足迹体液甚至是鞋垫上的泥土,这辆车虽然不是凶杀现场,那日本忍道也没有指纹数据库与DNA数据库,但不排除忍道会采集这辆车上的诸多样本,并长期保存,以待缉捕真凶之用。
避役的易容术固然超凡入圣,能够鱼目混珠惑人耳目,却终究无法改变指纹DNA这些造物者烙印在人身体上独一无二的密码,有人或许要问,那把车炸了岂不是一了百了?这话或许有道理,但在老乌贼的全盘计划中,这车是用来栽赃罗马教廷的重要一环,这可是铁证!让教廷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的如山铁证!
多疑而狡诈,素来自诩“算无遗策”的老乌贼,怎么可能会留下如此清晰的线索让风间拓海日后来找渡者六道秋后算账,说起来这毁尸灭迹,无论是清道夫还是白手套的活,也是退路乌贼的本职工作,因此他的动作轻车熟路,有条不紊。羯蚁和避役没有表露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意思,专业的事情就该由专业人士负责,两人只是偶尔挪动一下自己的屁股,配合老乌贼“洗车”
“保罗大人,克莱尔大人,进去以后,纵然杀得兴起,也千万不能留下指纹还有毛发,更重要的是不要受伤,不要流血,我在你们背包里塞了一瓶特制的喷剂,瓶子像香水的那瓶就是,若是万一有意外发生受了伤,在血迹上喷洒一点即可,喷剂会彻底破坏掉血液的DNA结构,从而无法检测与比对。切记!切记!风间拓海这个人雄才大略,他完全可能把DNA样本与指纹长期保存,日后再来找晦气,若是留下了样本,罗马教廷奉上二位大人的样本就能顺利洗刷掉自己的嫌疑,说不定双方会联手寻找真凶,是以,不得不防啊……”黛米长篇大论说了一通,那二位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觉得老乌贼说的在理,两人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二位大人,一人一副白手套,不要嫌麻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二位大人出身显赫,又都是贵族身份,与这些恶徒交手,纡尊降贵实在是辱没了二位大人,这带上圣洁的白手套也算是个不愿脏了自己手的由头。”黛米变戏法一般的掏出了两副白手套,老乌贼绞尽了脑汁如此迂回兜过来绕过去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羯蚁带上手套,怕就怕他嫌带着手套杀起来太累赘不够尽兴,总算没有枉费心理学博士这一番良苦用心,羯蚁虽然皱了一下眉,依旧是接了过去。
两副手套虽然都是白色,却风格迥异,羯蚁那副造型简洁长度只到手腕处,就如同是第二层皮肤一样贴合,避役的手套却长度接近了肘部,前臂被蕾丝包裹住,却又镂空露出了几小块雪白的肌肤,很是优雅,一派奢华与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