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九毫米的手枪子弹,所以弹药比较容易获得,全自动射速可达六百发每分钟,它的成名据说缘于一次对美帝国主义总统里根的一次未遂刺杀,媒体在报道这次刺杀时有一副配图,保护里根的特工手持一把乌兹,威风凛凛。因为发射手枪弹,所以它有威力较小,射程较短的缺点,却照样风靡了全球,尤其受到黑帮的喜爱,简直是杀人越货展示肌肉的必备利器。
我爱不释手的拿过一枝来,入手沉甸甸的,大约有七八斤的重量,枪大约是每个男孩幼时共同的梦想,我小时只玩过木头枪,还有我爷爷用自行车链条与铁丝制成的火药枪,发射的弹药是火柴,年幼的我腰揣这枪的时候,每每觉得手下有雄兵百万,我绕着村子迈着正步巡逻,怒视每一个看似鬼祟的陌生来客,至于城里孩子的塑料枪水枪能发出声响的铁皮枪,虽是昼思夜想,却也是镜花水月好梦难圆,今天可算是见着真家伙了!
我端着枪四处比划,我作势瞄准骨灰盒,灰一把紧攥住枪管,把枪口对着窗外,他说:“枪……口……切……记……不……能……对……人,死……得……太……冤……丢……人……”我这才恍然大悟,要是走了火,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骨灰盒也难幸免,说来也是,一个A级杀手死在一颗走了火的子弹下,相必将成为魔都黑暗世界里最荒谬的笑话了,我讪讪的把枪放下,他却把两只枪递到我手里,他又说:“见……势……不……妙……就……搂……火!”又满满当当的给我裤兜与裤腰上插了十几个弹匣,这才点点头。
接着他打开琴盒,从一个暗屉里拿出一卷绳子来,别说,他这琴盒有点像机器猫的百宝囊,他下车把五个人搬下来,五双惊恐的眼睛登时忙乱起来,他们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体外来,虽是口不能言,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告饶,他们不知道这回骨灰盒又要怎么对付他们。
骨灰盒异常忙碌,他举起一只断胳膊,用绳子在手腕上打了个异常复杂的结,再拉动这胳膊从另一人的断腿下穿过去,再打一个结,他像衔泥的燕子在筑巢,又像是穿花的蝴蝶,最后这五个人成了一个球体,他们就像是天生就长成了一个球,藤缠树绕,密不可分。唯一还能辨识的是那镶嵌于球体上的五色头发,以及相搭配的五色衣服。
“好手艺啊……”我情难自禁的赞叹起来,灰将那绳子猛的一抽,这球又缩进去寸许,然后就是那人球内传来骨骼的啪啪作响,这五个人不知道又有多少根骨头断掉了,我不禁有点牙酸,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五个二货找上了骨灰盒,要杀他有此下场,也怨不得人,灰固然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毕竟也没有先下手为强。
灰说:“走!”他踢着那人球就往前走,人球在撞击地面尖锐的棱角时,就有鲜血飞溅出来,这人球的好处就是滚到哪,溅多少血出来,都没有任何声响,弹跳却是差了些,落下来再跳起的时候,不过反弹寸许……
马路的两旁,是一排排的旧厂房,大多是三层的建筑,红砖砌起,白泥勾缝,大多是平顶,因是厂房的关系,高度却要超过寻常的七层民居。墙上为了照明开着大大的窗户,死气沉沉的黑铁窗框,没有灯火,玻璃也早就不翼而飞,因排水不畅,墙缝窗台间竟绿意盎然,有无名的植物顽强的生长起来,一只只黑如锅底的方烟囱,圆烟囱,死气沉沉的伫立在房顶上。这里原本有许多国企,改革后,或破产,或搬迁,就只留下了这片破败的旧厂房。
前面就是苏州河,这路已到了尽头,贴着河堤有一间厂房,却是灯火通明,二楼窗户边甚至还挂了一个灯箱,色彩如彩虹般美丽,七色俱全,写了五个字,七彩桌球房,我攥紧手里的乌兹冲锋枪,这敲竹杠要开锣了。
这厂房的两扇对开的黑色铁门敞开着,门内是一个宽敞巨大灯火通明的空间,估计得有四五十张蓝色台球桌,美式的占多数,斯诺克的也有十来张。每个台球桌上垂下来一盏灯,已是深夜,打球的人已经不多,几个球童打扮的姑娘正忙于擦拭球杆,从球囊里把球拿出来摆台。
进门右手边是个帐台,咖啡的色调,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坐着,女的站着,男的三十来岁年纪,两侧的头皮剃的干干净净,泛着青光,正中的头发红的像火,梳的一丝不苟,就像是一尾随时打算跃龙门的鱼,耳旁也是七枚钻石耳钉,他穿了件火红色的大领真丝衬衣。在他眼前的桌面上放了几堆现金,票面有大有小,分门别类,他正蘸着口水数钱,这大概是一天的流水,每逢手指干涩时,他就用手去嘴里蘸一蘸,他数的眉开眼笑,旁边那女的正冷眼看他,一脸的厌弃,时不时的翻个白眼。
这女的就精彩了,凹凸有致,一头紫色的长发,眉毛略微有些粗,英气逼人,却不会有阳刚之感,两个眼睛也是紫色的,像是两枚紫色的琉璃,眼波流溢,光彩夺目,鼻子挺翘,双唇丰盈。她穿了个紫色的皮质抹胸,与紫色的皮质热裤,腰肢纤细如蛇,胸前浪涛汹涌,臀部紧实上翘,肌肤白如雪,滑似缎。两条露在外面的大白腿结实而纤细,这女人浑身上下都性感,无一处不妖娆……祸水啊!这绝对是祸水!我心里暗想。
她肚脐左侧居然有个纹身,我初看时有些不敢相信,我晃了晃脑袋,再看,那纹的居然是个骨灰盒……
灰踢着人球进门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像是突然感知到了危险的猫,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门口是一个人球,一个拎着琴盒的灰,以及手举双枪枪口朝天的我!
气氛很是尴尬,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说什么台词,是否需要朝天花板突突突一梭子,然后大叫抢劫,不想死的都趴下,还是大喊江湖恩怨,不想死的就滚开!四双眼睛静静的对视着,大眼瞪小眼,红鲷鱼的目光落在那人球上的时候,他的脸抽搐起来,嘴角歪向一边,就像是勾坏了的毛衣,他大喊了一声:“麻痹的,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