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个榔头你知道么?等一个人咖啡馆的老板娘,就那个叫古月的女子,请托我找出这榔头来,我本想顺水推舟卖个人情,这也是蛇信的意思,他最近不在魔都,让我们凡事低调,所以我就应承了这事,这榔头倒也找着了,却又节外生枝了……”蜘蛛说。
“榔头我知道,这节外生枝怎么了?”老曹头的语调突然就变了,这回他收敛了所有的促狭与惫赖,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想,我可能找到了一个沉睡者,而且她的能力非常奇特,我估计连你也猜不到这是什么样的能力……”蜘蛛沉吟了一会,先知这个能力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
“沉睡者?领路蛇信说菜刀是沉睡者,你说那废柴哪里像!你这居然又冒出来一个?你有几成把握?”乌贼似乎难以置信,也对我这水货表示了充分的质疑。
“十成!”冰山胸有成竹的回答。
“连我都猜不到的能力,总不可能是时间旅行者吧?”老乌贼说了个我听不懂的词。
“虽不中,亦不远矣!”蜘蛛卖了个小小的关子。
“先知?难道是先知?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听筒里传来了啪的一声,似乎老乌贼给自己来了一下子,以确认这不是梦境。但仅仅是第二次,他已经猜中了小婷的能力,这算无遗策,也算是实至名归。
“就是个先知,她不仅能感知我的观察,还能描绘自己未曾亲历的场景,更夸张的是,她能预见未来!只是不知道,她的这种能力有没有完全苏醒,又或者有什么能力限制。”蜘蛛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在当天并不知道这是多么了不起的能力,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蜘蛛激动的原因。
“人在哪?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老乌贼也激动了起来。
“是个小女孩,孤儿,自闭症,语言交流障碍,人就在虹口区儿童福利院,影像资料我一会传输给你,我确定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你看是直接安排穿山今天晚上就给我把人偷出来,还是,我们走正常领养途径?”蜘蛛问。
“偷吧,凡事就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这个孩子要么弄死,要么必须控制在我们手里,她的能力太可怕了,这带孩子,我老乌贼可不在行,穿山是五个粗货,避役那性子,大概会直接弄死她。你又没有武功,这可如何是好,蛇信不在,有个蠢货,我倒觉得挺合适的……”老乌贼说。
“恩,先让穿山把孩子偷出来,这个蠢货,我也觉得挺合适的,恩,事分两头,你让穿山抓紧,我这还要去逮榔头,就这样了。”蜘蛛收了线。
她肩膀上的小黑转头又看了看我,我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们嘴里那蠢货莫不就是老子?朋友,你们帮帮忙好吧?我连婚都没结,我领个孩子,还是个自闭症小姑娘,你们耍呢!耍大刀呢!他妈的,千万别是我啊,我看着是挺心疼的,但是带孩子,我宁可天天去特尸科报道……
榔头正在街道上狂奔,就像是被狮子驱赶的羚羊,他身上一分钱没有,这魔都之大,你能跑到哪去?他的第一站要去哪里?我在心里暗自猜想。
“凡事都有代价,不是我心狠,六道也不是传说中的侠客,挥出榔头的那一瞬间,已经注定了你的结局,不是我蜘蛛,也会有别人送你上路,黑暗有黑暗的规矩。”冰山拍了拍小黑的脑袋。
小黑说:“已冻结他银行账户,他母亲的相关账户,他母亲情人的相关账户,他老板的相关账户,他没有朋友,身无分文,就靠两条腿,我看你能跑到天上去!”
小婷孤单而渺小的身影从屏幕上消失了,这出追捕的大戏,榔头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镜头从四面八方死死的锁定着他,小黑说的好,你还能跑到天上去么?盘踞在蛛网正中央的蜘蛛,已经感觉到了蛛丝的轻轻颤动,这张两千六百平方公里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自诩整个魔都是他的猎场的猎人,此刻已经成为了惊恐万状抱头鼠窜的猎物,他是真的用双手遮挡住自己苍白的秃头,似乎这样可以缩小自己的目标。他已经确信了小婷的话,有人锁定了他,正通过镜头在捕猎他。
“此时此刻魔都可是有着四十二个盲区啊,七百一十二只眼睛暂时失明,榔头要是跑进了盲区可不好办……要再找他可就要费些功夫了。盲区内现在能凭借的就只有卫星定位他的手机。”小黑突然插了一句嘴,冰山默默点了点头。
“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一个先知啊,那孩子彻彻底底的打草惊蛇了,简直是现在难免多花些手脚了,你把进入盲区的每一条路口都标出来,这事可能会需要借用一点条子的力量,蛇既然已经惊了,那就赶它入笼!”蜘蛛没有惊慌失措,依旧镇定自若。
除了蜘蛛和小黑的对话,耳边听到的就是榔头粗重的喘息,他呼哧呼哧喘的像是个破风箱,他突然停下,他隐在一株梧桐树后面,镜头里对着榔头迎面而来的是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警,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偶尔沙沙响起。
就像老鼠本能会惧怕猫一样,榔头本能的惧怕着警察,他甚至可能会把在镜头后面观察着他的我和蜘蛛,也当成警察吧?榔头蹲下去,假意做了个系鞋带的动作,警察自然是不会注意他,在条子内部,就连榔头长什么样都一无所知。这样的巡逻不过是敲山震虎,增加一点他作案的难度,他们聊着天从榔头身边晃晃悠悠的走过。
“这他妈的天天加班,谁受得了啊?我都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我老丈母娘六十岁生日我都没去贺寿,我老婆一天八个电话跟我闹,说要跟我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左边略高略胖的警察说。